第十九章 带弟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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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宸想起来了，那是在何家做丫环的娟子，他推了二旦一把，说道：“姐给你一块钱，你去买几个馍，再过来帮娟子推碾吧！”</p>

“俺帮他推？”二旦有些发愣。</p>

“娟子是姐的玩伴儿，我想帮帮她，你让姐去推碾？”沈宸翻了翻眼睛。</p>

“俺去，俺去，俺不让姐挨累。”二旦接过一块钱，又小心地问道：“姐，买几个馍？都花了？”</p>

“买两三个，剩下的钱自己留着。”沈宸笑着拍拍二旦的肩膀，“娟子肯定老是吃不饱，你要饿就再多买几个。”</p>

二旦咧嘴笑了笑，转身跑开了。</p>

沈宸领着小花走向回家的路，又回头看了一眼发出“格格登登”声音的碾房，无声地叹了口气。</p>

再次走过丁字街，迎面走来一个货郎，戴着破毡帽，没挑担子，倒是背着个包袱，手里拿着个拔浪鼓，叮咚、叮咚地摇着。</p>

沈宸只是随便地看了一眼，神情却专注起来。</p>

因为这个货郎他认出来了，是赵大娘的远房侄子，也是在山林里烧硫磺的赵铁。</p>

赵铁也察觉到了盯着自己的目光，两人的眼神碰到了一处，都认出了对方。</p>

“铁哥。”沈宸率先打着招呼，说道：“跑买卖呀！”</p>

“没办法，得挣钱糊口呢！”赵铁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回家住些日子？”</p>

“是啊。”沈宸摸摸小花的脑袋，说道：“这是俺妹，小花，叫铁哥。”</p>

“铁哥。”小花眨着眼睛脆生生地叫着。</p>

“哎，这小妹妹真可爱。”赵铁随口夸道。</p>

沈宸眼珠转了转，说道：“正转悠着想买点东西呢，铁哥来得还真巧。家里坐坐，我挑点杂货，也算照顾下你的生意。”</p>

赵铁愣了一下，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只好点头答应，跟在沈宸后面，来到了他的家里。</p>

“货郎啊——”婶子正在家里给沈宸做着针线活儿，见领来一个货郎，有些愣怔，可也没说别的。</p>

“这是赵大娘的远房侄子，婶子，你去柳村见过赵大娘的。”沈宸做了介绍，婶子这才有了笑模样儿，还端来了碗热水。</p>

赵铁称着谢，在炕上打开货包子，里面有布匹、针线、颜料、洋火、袜子……都是庄户用的东西。婶子看得也眼热，却没吭声。</p>

沈宸却不客气，伸手挑拣，几乎除了颜料外，别的日用品都拿了一些，特别是布匹和袜子，全都留了下来。</p>

“大梅，这个——”婶子有点发蒙，钱可能不多，可没见过这么花的。</p>

“都是用得着的东西，以后想买，兴许也买不到呢！”沈宸不以为意，看着赵铁调侃道：“要是钱不凑手，看赵大娘的面子，能不能过两天再来取。”</p>

“那没问题，没问题。”赵铁被那双忽扇扇的大眼含笑看着，略有些尴尬，连连点头，又岔开话题道：“俺姑可想着你呢，经常念叨你啥时去看她。”</p>

“那你回去告诉大娘，俺得空儿就去。”沈宸笑着用手指在自己挑选的东西上划了个圈，“铁哥，算账啊！”</p>

“好，好。”赵铁点了点，算清后报了个数儿。</p>

“等我会儿。”沈宸转身回了屋，不一会儿便拿着钱出来，递给赵铁，“没算错吧，这大冷的天在外面跑，要是亏本了，可得多上火。”</p>

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赵铁心中疑惑，脸上没露出来，笑着接过钱，便起身收拾，告辞离去。</p>

沈宸送出屋门，在当院意有所指地说道：“铁哥，你身上咋有股味儿呢？好象，好象是烧硫磺的呛人味儿。”</p>

赵铁心中一惊，眼神有些凌厉地望向沈宸，却对上沈宸人畜无害的微笑，还有那黑亮的眸子。</p>

“哦，可能是邻村的小孩儿淘气，往俺身上扔鞭炮给熏的。”赵铁急中生智，胡乱编了一个理由。</p>

沈宸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打开院门，说道：“这回知道家门了，要是再路过，冻了就家来暖和暖和，饿了家来也有顿饭吃，管饱不管好哦。”</p>

赵铁连连点头，走了出去，沈宸招了招手，关上了院门。</p>

两步一回头，赵铁微皱着眉头，带着满腹的疑惑越走越远。</p>

沈宸回到屋里，拣了几双袜子和一盒洋火，其余的都推给了婶子。</p>

“大梅呀，家里是缺用，可也不好这么花钱哪！”婶子委婉地说道：“省一省，也能将就着用。象这针鼻，到集上就能焊上——”</p>

沈宸抿了抿嘴，拿起婶子做的东西看了看，岔开了话题，问道：“婶子，这是做的什么东西？看着象个布带子。”</p>

婶子笑道：“大梅呀，你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婶子得教教你。这个骑马布是给你做的，走的时候带着，用的时候也方便……”</p>

骑马布就是用布缝制的带子，是女人来月事时用的。有钱家的人家中间放的是草纸，而穷人家一般用柴火灰，也很干净。</p>

婶子拿过布带教给侄女怎么用，末了还说道：“闺女家出门在外的，婶子多做几条，你换着用也方便。这不有新布啦，婶子就用新布给你做。”</p>

沈宸直发蒙，不会有这种麻烦事儿吧？大姨妈，嘿嘿，嘿嘿。</p>

沈宸咧了咧嘴，不想接这话题，说道：“婶子，你也别怪俺花钱，这实物会越来越紧缺，钱会越来越毛，以后这些日用品想买都买不到。所以呀，除了金条、大洋留着。钞票嘛，还是换成实物划算。”</p>

“是嘛？”婶子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愣怔了一下，还是点头称赞，“还是大梅有见识，在大户人家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呢！”</p>

沈宸嘿嘿一笑，拿起袜子回了自己屋。</p>

……………</p>

眼瞅着过了矿上下工的时间，天已经擦黑，孙洪山还没回来，沈宸便领着二旦走出了家门，直奔外户村而去。</p>

来到外户村，二旦也不是很清楚老周住在哪里，但他来过老窑头的地屋子听故事，知道老周也经常在那里，便领着沈宸前去寻找。</p>

天上挂着一钩月牙儿，大地黑黑的，走近了才能模糊看见周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