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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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灰蒙蒙的天色笼罩着残酷厮杀后的战场，硝烟味、血腥味、腐臭味弥漫空中。</p>

沈宸用力将一名士兵拖到掩体后。这名士兵那双年轻的露出惊慌神色的眼睛里显示出一种模糊的恳求，上衣污秽不堪，血迹斑斑。</p>

天色又亮了一些，沈宸才发现血是哪里流出来的。她解开士兵的上衣，看到鲜血象泉水一样顺着他的袖管流了下来。</p>

虽然参加救护队已经数天了，但沈宸还没有处理过这样重的伤势，但她依着头脑中的知识，意识到他中了开花弹，裂口从手臂快到肩膀了，这是动脉血管破了。伤兵的眼睛里流露着无声的恳求，沈宸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p>

扯掉血污的衣袖，撕出布条，沈宸在伤口上侧用力绑勒起来，看着血流得少了很多，她从急救包里取出药、纱布，把伤口敷药包扎。</p>

伤兵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低沉混浊，目光有些呆滞，但已经能看清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微弱的说了声谢谢。</p>

沈宸笑了，轻轻点了点头，摘下伤兵身上的水壶，喂他喝了两口水。担架队上来了，她招呼着把伤兵送上担架，看着那交织着恳切、感激、痛苦等情感的眼神随着担架和救护队渐渐远去。</p>

当悬挂太阳旗的日本兵船在黄埔江里横冲直撞，撞翻中国渔船，开炮轰击中国城市和乡村，任意屠杀中国老百姓的时候，中国人的爱国主义冲动是不需要语言来动员的。</p>

淞沪抗战开始，战地救护正式拉开帷幕。中国驻军在北四川路等处与日本侵略军展开激战，刚筹组不久的上海救护队当晚就出动十几辆救护卡车，每车五人编成一个救护分队，上前线进行服务。</p>

随着战事的持久进行和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救护队的足迹遍及大场、罗店、宝山、嘉定、南翔、昆山一带，数百名热血青年携带着担架、急救包、慰劳品以及几十辆救护车，往返于伤兵医院、难民收容所和前沿阵地之间。</p>

战地救护工作繁重，而且往往冒着生命危险，但是，在前线与后方的频繁奔波中，救护队员毫无怨言，甚至把伤兵送到医院后，往往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又奔赴前线了。</p>

当沈宸终于能躲在已经是残垣断壁的街旁商铺里休息片刻时，她的眼睛却定住了。砖石下是一个鬼子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在旁边，一枝步枪露了出来。</p>

她似乎一下子忘记了疲倦，上前连扒带拽，把步枪拿到了手中。这是一枝三八大盖。拉动枪栓，检视枪枝，除了枪托有些焦痕外，其他零件运作正常。</p>

摩挲着冰冷的枪枝，沈宸觉得血液在升温，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在全身充盈。是的，她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秦皇汉武的血液，秦皇汉武的子孙可以忍受几千年的贫困和落后，但是决不能容忍任何外族侵略和肆意的杀戮。</p>

再次扒开碎砖烂石，沈宸把鬼子的尸体拉了出来，解下鬼子身上的皮带和弹盒，武装在自己身上。沈宸或许没有意识到，她的眼神在变得凌厉，整个人都在发生着变化……</p>

“轰！”一声炮响，不远处炸起了一团烟尘，一间房屋垮塌下去，灰尘弥漫。</p>

战斗又开始了。</p>

地面先是传来轻微的震颤，让人觉得仿佛很遥远的地方正在通过一列载重火车。但是很快这种响动就好象水波涟漪一样渐渐扩大，断壁残垣开始晃动，房顶支架发出格格的呻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