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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来的是这般突然。毫无征兆的打响。天空中兀自还飘荡着雪花,大地一片冰雪银装。寒风刺骨,冬风凛冽,却不能湮灭半点梁山军北上将士们的如火激情。</p>
十二万大军,号称二十万众,由陆谦亲领,鲁智深做先锋,潮水一样涌过黄河北岸,直奔大名府来。沿途朝城、观城、南乐等县城,纷纷不战而降。内里的官员或是投降,或是早就逃之夭夭,一如那大名府内的童贯一般。</p>
可甚为河北东路安抚使的张所却誓要与大名府共存亡,童贯引兵走后,他就封闭城门,只准百姓外出,内里官员一个也走脱不得。引来无数骂名,然人矢心不渝。</p>
大名府里静悄悄,街头巷尾都有兵丁布控,还有成队的官兵巡哨,深夜中自看不到一个行人。但这城中虽森严肃穆,可寒风刺骨,呜呜咽咽若是鬼号,将士也神情低落凄惨,却叫这夜色中的大名府显得格外凄凉了。</p>
家家户户的都紧闭大门,张所还算有良心,并没有强征平民青壮,他只是把城中大户的家丁、护院全都抽调一空。且还给出了一很是无耻的选择:献出钱粮,我就放你走。</p>
当然,现下梁山军已经半包围了大名府城,城外火光连绵,一处处营垒拔地而起,在夜色里都映成了一片红色,那是想走都走不了了。</p>
“大王。”许贯忠拿着一封刚刚送到的情报,笑着递给陆谦。这里是他的老家,卢俊义现下人还在床上静养,自然不能来此,却就少不了他许贯忠了。</p>
梁山军大名府系现下也是天下闻名,武有卢俊义,文有郭永、许贯忠,都是被宋廷点名的大贼巨匪。</p>
“呵呵,这个张所,倒是有几分急才。”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勒索钱粮,这证明他还不是那顽固方正之辈。只是这厮态度坚强,倒是叫陆谦气怒。事态发展到今日地步,即便是这张所与张宪是血亲父子,陆谦心中也是放弃了的。</p>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感情,而延迟大军的进度。想张宪又不是岳飞,份量显然不够。</p>
“大王,那张所用兵前累官监察御史,自然非是寻常人。其以此法勒索钱粮,以安军士之心,再佐之城内一干无个退路的赃官污吏,势必是死守大名府城。此虽未见能于我军增添伤创,然到底是一烦忧也。臣以为我军处置地方官佐士绅之策亦当有所改变,直可言于彼辈人物,建立功勋以典赎前罪。执张所父子以降城者,可前罪尽赎,更有重赏。”这番话语许贯忠在心腹里已思量许久。自认为此一时彼一时也。</p>
早前陆谦声势未成,自然要高高举起除暴安良的旗号,来叫平民百姓拥护。且那些地方官佐士绅即便臣服,十中亦无一个是真心归附,反倒会生出乱子,就如不久前的濠州钟离之乱。不若一刀斩杀了去,即叫地方的贫苦百姓拥护爱戴,又能收敛家产,钱粮可养军,田亩可安民,是以为一举多得也。</p>
而现下梁山军大势已成,那手段便无须这般酷厉,至少要流出一丝缝隙给那些人掉头,否则就是逼着彼辈跟大宋一条道走到黑。这未免有些不智了。</p>
当然,许贯忠不敢明着说来。他投效梁山军以来,别的不敢多说,对陆谦却已有个深刻认知。</p>
——这并非是眼睛里不容沙子的嫉恶如仇者。</p>
面对丑恶,他在必要时候也是可妥协的。他对百姓是真好,可称一‘仁’字。对于贪官污吏,对于土豪劣绅,对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士大夫,却也是真的深恶痛绝,恨之入骨。</p>
可谍报司早就传来消息,那中原和关西,以及河北河东地方,许多士绅都在组织团练,这些人战力不济,但总归是一麻烦。如许贯忠所想,陆谦何苦来哉?即便真的嫉恶如仇,也可先收拾万里江山,而后大势在握,再从容规整。然陆谦似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是叫许贯忠也摸不准他之心思了。今日这番提议也只能避重就轻!</p>
陆谦看了许贯忠一眼,目光平常,却叫许贯忠心中一跳在,直若是全部心思都被看透。实则却是他这番提议,早前宗泽已经向陆谦提及,只是未被允许罢了。</p>
“倒也可行。但那重赏就不必了。”对一些人而言,陆谦真的是很吝啬。</p>
如是这般,整个大名府城内虽都在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息,可是那渺小的希望却如是春雨过后的竹笋,顽强的钻出地面来。</p>
城中的普通百姓还好,虽知梁山军兵临城下,可梁山军是“仁义之师”,世人皆知,就让平民百姓少了写恐慌,多了些安全感。如此也是不少大名府百姓依旧愿意留在城中的最大缘故。</p>
但大名府的官员和大户,却人人心慌。</p>
夜色里,外头士兵巡逻,禁止宵行,静的如同鬼蜮一般;不少深宅大院中,且是商议声不断。</p>
贾家内宅。</p>
书房中一阵沉默,卢俊义的那姨丈兼前岳丈,端起茶碗,看着其间漂浮着的一根根碧绿茶叶,心中长叹一口气。这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却也叫他半点高兴不来。</p>
当年贾家与卢家恩断义绝,即便梁山军二破大名府,将整个贾家都要掏空了,更砍了不少贾家人的脑袋,让贾毅痛心疾首之余,也没叫他后悔与卢俊义划清界限。非如此,朝廷安能容他?看那卢氏一族,百年基业,就被卢俊义那孽障一遭给断送了。伤后朝廷重返大名府后,果然没有对贾家喊打喊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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