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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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黑着，翠微院里就掌起了灯火。</p>

芳菲、芳馨两人伺候着方锦书起床洗漱，院中的粗使婆子将行李运到二门外的马车上。</p>

斋戒这七日不沾荤腥，并按照花嬷嬷的要求，除了学习规矩礼仪之外，整日就与佛香经书作伴。</p>

梳洗完毕，在只着素净衣袍的方锦书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恬静安宁的气质。这般从容出尘，不似她这个年纪所有。</p>

芳馨一时有些呆愣，直到芳菲唤了她一声，她才醒过神来。</p>

钦天监占出的吉时在辰时三刻进入庵堂，净衣庵在西北面的邙山之中，从方府动身需要一个多时辰，所以方锦书才起得这样早。</p>

她去净衣庵为英烈皇太后祈福，乃是大事。随着她的起身，整个方家都提前苏醒了过来。待她梳洗完毕，大厨房里的早饭也送来了。</p>

司岚笙心疼女儿，虽然方锦书不能用荤腥，也变着法子给她做些好吃滋补的。餐桌上，一盅百合南瓜汤、几个素馅小包子、一小碗珍珠米饭、一盏燕窝粥。不但精致好看，还营养丰富。</p>

庵堂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方锦书将这餐饭吃得干干净净，刚好吃饱。</p>

“妹妹收拾好了么？”方锦晖进来问道，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来送妹妹。</p>

“我好了，走吧。”</p>

姐妹两人一起去给司岚笙请安，方梓泉、两个姨娘和她们的子女也都在此处候着。</p>

方锦书拜别了父母，方孰玉也不免殷殷叮嘱一番。</p>

“大太太，宫中的人到了，正在老夫人处。”</p>

司岚笙道：“知道了，正好一块过去。”</p>

到了此刻，她已经在心头完全接受了这件事，将那些担忧的情绪压了下去，微微笑着牵起方锦书的手，往慈安堂而去。</p>

该说的之前也都叮嘱过，方孰玉也没再多说，挥挥手让儿女们都散了。</p>

方老夫人乃朝廷亲封的诰命，接待过几次宫中来使，此刻显得从容有礼。见司岚笙带着方锦书到了，便笑道：“书丫头是个懂事的，但年纪还幼小，就盼着公公多多关照。”</p>

玛瑙捧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匣子过来，宫中来接方锦书的内侍看了一眼，便揣在了怀中，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p>

“老夫人说哪里话，贵千金是得了皇上夸赞的人，哪里需要我这样的人关照。”</p>

“王公公太客气了，”</p>

方锦书上前见了礼，拜别了祖母，便跟着他往二门而去。</p>

方老夫人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头一阵酸涩，身子往后一歪倒在椅子上。司岚笙忙将她扶起，柔声劝道：“母亲万勿焦虑，书儿是个心头有数的孩子。”</p>

“她再怎么能干，也才八岁。”方老夫人的眼角泛起泪光，哽咽道：“我这颗心哪……只要一想起她连生辰都要在庵堂过，就难受得紧。”</p>

她说的这些，正是这些天来反正在司岚笙心头纠缠的话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