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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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乔太太正坐在房间里，一名身姿高挑的少女站在她下首，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药碗。她的眉眼，看起来和乔太太有几分相似，透出江南特有的婉约精致。</p>

另一名大丫鬟端了茶水，伺候着乔太太漱了口，奉上蜜饯压压苦味。</p>

“大堂姐，萱妹妹来了。”那名少女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乔彤萱银铃般的笑声，微笑道。</p>

乔太太爱怜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我这身子不好，多亏了你在一旁，比我自己女儿还要精心些。”</p>

那少女忙道：“大堂姐这是说哪里的话。妹妹上京时母亲就特意叮嘱过，大堂姐才学过人，又是一家主母，命我好生跟在身边学着。”</p>

“大堂姐肯将我带在身边，是诗曼的荣幸。”</p>

两人说话间，乔世杰、乔彤萱两姐妹带着一众人进门请安。</p>

“母亲，您今日可好些了？”</p>

乔太太嫁到京城后，颇有些水土不服，又在生产时伤了身子。原本在乔彤萱上面还有一个哥儿的，可惜没保住，小产时看见是一个成型的男胎。</p>

后来好不容易才又怀上乔彤萱，拼死生下来之后，大夫诊断为产后血虚，再难有子嗣。</p>

这妇人之疾，原就该好好调养着，没个几年功夫养不回来。但她身为陆家女，骨子里头有一股傲气在，样样不肯输于人后，这身子也就时好时坏，一日日弱了下去。</p>

听见女儿问安，乔太太嘴角漾起微笑，道：“我还不是老样子，无甚不好。”</p>

一众人等上前给她见了礼，方锦书在心头暗暗心惊。</p>

在前世她对这位乔太太没有太多印象。乔文信眼下还只是监生，乔太太身上并没有诰命，也就没有进宫朝觐的资格。</p>

此时见着，在她如春水的容颜之中，是掩不住的病态。</p>

固然令她瞧上去有一种如西施捧心之美，丝丝动人心弦。但她瘦骨嶙峋的手腕、两颊上薄薄的潮红之色、说话之间的虚弱，都昭示着她的病不容乐观。</p>

方锦书凝眉细细想了，翻找着前世的记忆。</p>

恍惚记得，就在庆隆帝登基不久，乔家发过丧，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这件事就应在乔太太身上。只是具体是哪一年，却是记不清了。</p>

“难得学堂休沐，你请了这许多小姐妹回来玩。别在我这里杵着，都去玩吧。”乔太太道：“有这么多人在，诗曼也一道去玩。”</p>

对于这名少女，众人都有些陌生。</p>

乔彤萱笑嘻嘻的为众人引见，道：“这是我堂姑母，刚刚上京才月余。”</p>

陆诗曼十七八岁的年纪，比众人却都要大上一辈。又是第一次见，便拿了表礼出来，一一送给众人。</p>

方锦书得了一块扇坠子，道了谢握在手头若有所思。</p>

这位陆诗曼，一看就是世家大族里面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但到了这个年纪，仍然做少女装扮，又出现在病重的乔太太身边，不得不令她想深一层。</p>

今日他们到乔家来做客，看陆诗曼也是早有准备，连表礼都一一准备齐全，绝不是临时起意。</p>

方锦书垂下眸子，悄悄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这场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就算掩藏心思，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去。</p>

不过，除了她，包括乔家兄妹在内，没有一人觉出其中的异常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