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节：艾什丽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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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诺曼……”</p>

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呼唤，令诺曼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p>

在这个声音的不断呼唤下，诺曼最终睁开了眼睛。</p>

睁开眼之后，借着微弱的火光，映入诺曼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p>

这是一个男人。</p>

岁月如刀这个词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体现的很清楚，他的脸上满是岁月所刻下的刀痕，蜿蜒曲折，深刻如皲裂的大地，皮肤也因为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彻底失去了弹性，像是晒干之后又涂上了一层油的橘子皮。</p>

他的双眼也和皮肤一样没有活性，木然呆滞，已被艰难的生活榨取了最后的一点神采。</p>

这是……</p>

“爸爸。”</p>

诺曼从嘴里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词。</p>

眼前的人正是他的父亲老诺曼。</p>

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醒了，老诺曼把身子直了起来，转过身，走去了一边，一边弯下身子挪东西，一边说道：“赶紧起来吧，今天要把两块地抢下来才行，要是不能在春种开始前把地都收拾好，等到春种开始了就没有时间了……”</p>

老诺曼嘴里念叨的都是诺曼所熟悉的东西。</p>

春种，指的是每年春天的时候巴顿老爷家的大规模种植活动。</p>

巴顿老爷家的田地太多了，虽然他也有许多农奴，可是单靠那些农奴并无法抢在雨期来临前把巴顿老爷的所有田地都伺候好，这时候就需要艾什丽村的村民们也出力帮忙了这属于义务劳动，并且村民们没有拒绝的权力。</p>

这些常识从诺曼的脑海里闪过，他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用眼睛巡视着周围的环境。</p>

这是一间木头搭成的房子，房顶是厚厚的稻草，有好些地方的稻草稀缺了，星光从中间散落下来。</p>

房子不大，总体而言算是四四方方，只是当初造房子的人手艺不行，导致整个房子在很多细节部分都是不规则扭曲的，不是这边突出去一块，就是那边凹进来一点；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在房子的一角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这就是诺曼和老诺曼的床了，他现在就正躺在上面，床上面还有两条黑色的东西，是他们的被子，散发出古怪的味道，有点像是牛粪搅拌着呕吐物放在坛子里发酵了三个月的感觉；在床的对面放着几件简单的农具，还有一个烧的漆黑的土坑，上面架着一口破了口子的铁锅，现在铁锅下面的火还没有燃尽，锅里一锅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的古怪物体正在冒烟，而现在老诺曼则在那边收拾着农具……</p>

这正是诺曼居住了十几年的家。</p>

“……”</p>

老诺曼收拾了两下之后，听到身后没动静，转过身来一看，结果却看到诺曼傻呆呆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这令他皱起了眉来，原本就被生活折磨地没有了力气的眼神更加冷漠了。</p>

“你怎么还坐着？我们时间很紧，快一点！”</p>

被老诺曼这么一催，诺曼身体一个激灵。</p>

他像是身体的某个开关被启动了一样，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老诺曼身边帮他忙活起来。</p>

诺曼到底年轻，手脚灵便，有他的帮手，两人很快就把今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p>

接着，老诺曼又转过身，从一旁的杂物堆里拿出一个罐子一样的容器来，把铁锅里的东西小心地一点点灌进这容器里去，诺曼则是在一旁看着。</p>

他们家的田地距离住的地方有些距离，走过去就需要小半天的功夫，要是中间还回来吃东西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每次老诺曼都是早点起来准备好一天的吃食早上吃一顿晚上回来再吃一顿那可是不行的，随着他们的劳动，早上不管吃再多，等到日头最大的时候也定来会肚子饿了，那样的话，接下来干活可都是没有力气了。</p>

等到把容器灌满了之后，铁锅里还剩下一些，不过这并不是老诺曼没有算好，而是诺曼的早餐。</p>

“吃吧。”</p>

老诺曼说道，诺曼听到这话后，从一旁拿起了一个木勺，就直接从锅里舀着吃。</p>

这东西黑漆漆粘乎乎的，现在天还没亮，屋子里仅有火坑的那一点光，光线暗淡，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吃到嘴里诺曼就分辨出来了。</p>

是野菜糊糊，还是他最喜欢吃的那一种。</p>

这令他吃的速度都加快了，一勺一勺地不断往自己嘴里塞，大口地吞咽着，也不嫌烫，老诺曼则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p>

这倒不是老诺曼不吃，而是他已经吃过了。</p>

诺曼把这锅子里剩下的野菜糊糊全部都吃完、刮了个干净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手中的木勺，却没有放下，而是直接和那罐子放到了一起，仔细地用绳子绑好。</p>

老诺曼见到诺曼吃完了，这才终于站起身来，一弯腰，把地上的几件整理好的农具扛上了肩头、直起身子，诺曼则是先把那罐子仔细地绑在了自己腰上，然后才把老诺曼挑剩下的两样东西扛在了肩头。</p>

“走吧。”</p>

老诺曼看诺曼也整理好了，丢下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去。</p>

诺曼跟在老诺曼的身后出了屋子。</p>

现在天确实还没有亮，天空中还是繁星点点，可能是接近黎明的缘故，星光并不是很耀眼，甚是黯淡。</p>

按照经验，等他们走到地里的时候天也就亮了。</p>

老诺曼和诺曼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去，全都默默无语，一切都如他们所经历过的无数个过往一般，没有任何差别，但是诺曼心中总是有一种古怪的感觉。</p>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p>

这种感觉轻轻地挠动着他的心弦，一下，两下，却不用力。而也可能是因为这样轻柔的力气下，他始终想不起来究竟自己忘了些什么，最后只好一摇头。</p>

算了，不想了。</p>

……</p>

“好样的，从你小时候起，我就觉得你将来不会是一个普通人，看看，现在果然灵验了吧！”</p>

“啧啧，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能耐？实在是想不到。”</p>

“诺曼，那些兽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听说都是青面獠牙的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