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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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庭，湖面上似洒了层碎银，波光粼粼，对岸花灯已燃尽，花木为夜色掩盖，仰首处，深蓝的天幕上，几粒寒星闪烁着，似与月华应和。</p>

“风骨会的事，我打算过几日就禀明陛下。”陈滢当先开了口。</p>

安静的语声，似若眼前平湖。</p>

“在这之前，我打算先和我娘、我哥哥把话给挑明了，最好能让我娘与父亲和离。”她又道，面色平静如初，仿佛和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p>

“父亲的选择我无由置喙，并且，此事孰是孰非，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便会得出不同的答案，争执也毫无意义。”她絮絮地说道，似在向着湖水与月光倾诉：“他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家人与亲友是无辜的，他们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力不该被剥夺。”</p>

言至此，她语声稍停，只转过身，回望身后小院。</p>

柴扉半掩，石径清幽，再不复方才遍地尸身、血流成河的惨景。</p>

“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步镇远侯府、长公主府或兴济伯府后尘。这是我唯一的一点私心。”她说道，面容出奇地平静，显是深思熟虑。</p>

裴恕垂眸望她。</p>

明月洒下清辉，他高高眉骨下是一小片阴影，隐去他的眸子，是故，陈滢并看不清他的神情。</p>

她也不曾去看。</p>

或者是不敢去看。这其间细微的差别，以陈滢此刻心境，无法区别。</p>

她只知，陈劭一旦获罪，则她与裴恕的婚事会如何，无人能够预料。</p>

有很大可能，今日一别，便永无再见之机。</p>

可是，风骨会之事已到临界点，必须上达天听，否则，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便可能会累及更多无辜者的生命。</p>

诚然，陈滢大可以借助裴恕手中的力量，私自进行调查，并寻机令陈劭抽身而出，保全家人。</p>

可她如果真这样做了，那就是在变相地转嫁风险，并把更多人牵扯进来。</p>

她不能这么自私。</p>

所以，她打算跟陈劭摊牌。</p>

如果陈劭与李氏和离，则此事对陈家所有人的影响，便会降至最低。</p>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案。</p>

她微阖双眸，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抬头，面上含着浅笑：“对了，阿恕，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查到镇远侯的么，我现在告诉你原因可好？”</p>

“好。”裴恕抬眸望她，目中似有璀璨星光：“只要阿滢愿说，我便愿听。”</p>

竟也不曾追问前事，仿佛陈滢此前所言，他根本没听见。</p>

这态度无疑有些反常，只陈滢此际心绪纷乱，并无暇细细体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