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六 如此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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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想仙子！”其中外门的一人忽然惊呼。</p>

就只见谢无想一身青白素衣，宛若天仙，洁白无暇的面容之上神色冷清，犹如仙鹤羽毛一般，似无重量，缓缓飞进议事堂中，如柳一般的身姿堪堪点地，便落在议事堂中央，手端着一个雕花精致的红木圆盘，盘内放着两份叠好的折子，金底红线，泛着幽幽光芒。</p>

缓步走向上座的探虚真人和元籍真人，谢无想每一次脚步落地，就像一根银针一般轻轻戳动着众人的心。只见她走向两位真人，蹲下身来，高举圆盘过头顶，犹若空谷幽灵一般的声音便响起：“还请两位真人过目。”</p>

探虚真人手抚长须，点了点头，便拿起一张折子，元籍真人也是同样拿起靠近自己一方的折子，待两位真人都拿起折子之后，谢无想缓缓站起身来，放下圆盘，退到一旁，站在元籍真人身旁，微微垂眉。</p>

两位真人相视点头，便一同打开了折子。</p>

折子打开的瞬间，只见从里间涌出一片璀璨的光芒，片刻之后，光芒散尽，暗金底色之上显露出了一行行黑色的小字，仔细阅读过去，便是记载着在玉京城这一行动当中，收拢势力排名在前十的十个门派以及相应获得的进入秘境的名额数量。两位真人仔细看了看，两人均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于是探虚真人便对着元籍真人道：“还请元籍真人公布一下结果。”</p>

元籍真人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看向下方的众人，一字一句地道：“第一名，小有门，获得秘宝数量八十；第二名，元会门，获得秘宝数量六十；第三名，星极门，获得秘宝数量五十；第四名，诸生门，获得秘宝数量四十.....”</p>

每念到一个门派的名号，其首座弟子便会站起身来，朝探虚真人走去，从探虚真人手中领取装有秘宝的芥子袋，随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秘宝领取结束。</p>

接下来，各大门派简单商量了一下进入秘境的先后次序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于是在半个时辰之后，会议结束。</p>

至此，玉京城边由一个完全的凡俗城市变为了仙门道家的驻扎之地，随着秘境通道的开启，各大门派们在此建立前进基地的工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之前收拢的势力也将成为这项工程中有力的助手，一座座带有浓郁仙门风格的高楼便是拔地而起。</p>

会议结束之后，付明轩径直走回了付府，此时付府搬迁事宜已经几乎结束，只留下了几个暂住的院子，和一些必要的管事侍从们。自从夏平生死后，燕开庭便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已经成为秘境通道的燕府，倒是喊几个下人将自己院子里夏平生留给他那三大箱古籍给抬到了付明轩的院子里。他成日便是待在付明轩的院子里，不断看书悟道，虽不知有何长进，但是他却是无所谓，只当是打发时间。</p>

付明轩回到院子时，燕开庭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央，也不顾烈日炎炎，一人自顾自地读着一本不知名的古籍，看他那副样子，倒是认真的很，只是付明轩却知道不是这样，自从夏平生死后，除了自己，燕开庭便再也没有与其余人说过话。</p>

和以往那做出一副张扬跋扈模样的燕开庭相比，现在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p>

比起现在的燕开庭，付明轩倒希望他能够闹腾一点。</p>

“吃好午膳了吗？”付明轩走到燕开庭面前，只见他正在翻阅着一本专门记载秘境方面的古籍。</p>

“没有呢，在等你。”燕开庭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清澈却又带着些淡淡忧伤的笑容。</p>

付明轩拍了拍他的肩，道：“一同去吃吧。”</p>

说完，二人走进了厢房内，只见摆满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一团温度极高的光芒将其笼罩在内，付明轩抬手轻轻一挥，便将这团光芒散去，只见饭菜还冒着丝丝热气。</p>

“以后别浪费自己的精气，叫下人安排就好！”虽是教训，但也是一种关心。</p>

燕开庭点了点头，便与付明轩一同坐下，无言吃着饭。</p>

这种场景，还是第一次。虽然二人经常一同吃饭饮酒，但却从来不是在这样的一种氛围当中。以往燕开庭总会放开身心大喝大闹，恨不得把天都戳个窟窿出来，而现在的他，却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安静地吃饭，连一旁的酒的没有碰一下。</p>

“你看这些书，在悟道方面有何长进？”付明轩率先打破了沉默。</p>

燕开庭笑了笑，道：“只当是好玩的来看，真正的悟道，看这么多些书干什么。”</p>

付明轩摇头道：“此言差矣，悟道来源有二，一是书内，二是书外，读书悟道，实则密不可分。”</p>

燕开庭笑了几声，看着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付明轩，道：“我还没有正式进入小有门呢，你就开始训导我了。”</p>

付明轩道：“从小到大，我训诫你的还少么？！”</p>

随后，两人大笑几声，燕开庭心中郁结的一团气，也在和付明轩两人的交谈之中逐渐散开。两人交谈的话题，对夏平生以及燕府的事宜已经完全不提，只是讨论着如今的正在发生的一些事情。</p>

“如今各大门派都已按排名领取好了秘宝，那么除了仍需要继续留在玉京城建立基地的工匠之外，各大门派已经都在准备回程了。”</p>

付明轩淡道，燕开庭却是有些疑问，“现在不进入秘境吗？”</p>

“当然不能进去，现在的秘境通道虽开，但是由于资料欠缺，所以就是真人都会不敢贸然一试，再加上，每一份秘宝就相当于一个进入许可证，虽然没有秘宝也可以进去，但是危险性就会大大提高。我小有门秘宝一共八十份，弟子人数却是上千，是以想要获得秘宝，还需在门内完成相应任务，累积资格才行。”</p>

说完，付明轩对着燕开庭狡黠一笑，道：“自家门口的秘境，不进去也是可惜了，你还得好好努力才是哦。”</p>

燕开庭摸了摸头，傻笑几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p>

付明轩道：“三日之后....所以，你近日还是回一趟燕府吧，想带上的，想交代的，都悉数办好。以后，再回来玉京的时候，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p>

燕开庭点了点头，心情瞬间有些沉重。长这么大，他还没有离开过雍州，没想到这一次，便是前去小有门。</p>

如今玉京已是被仙门道家悉数侵占，昔日四大家族也不复存在，陆府燕府还有付府都收归于小有门门下，涂家也是倒向了元会门，在运会们的操纵之下，涂城主也是虚有其名了。</p>

夏师尚在的时候，燕开庭还对玉京城有那么几分留恋，只是夏师死了，燕开庭便再也没有继续留在玉京的理由了。</p>

如此想来，崇尚自由传承，按照自己方法来探寻大道的小有门，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何况那里还有付明轩。</p>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燕开庭就走到了燕府门口，只见一个自家的管事前来迎接的都没有，进去一看，全都是来自小有门的弟子和一些工匠正在改造着自家的府邸，一片忙碌之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燕开庭。</p>

燕开庭随手抓了一个刚从自己面前跑过的小工匠，小工匠蓦地一惊，转过身来，看到燕开庭之后，当即就欣喜起来，道了声：“爷！你回来啦？！”</p>

燕开庭仔细辨认一番，越来这个小工匠原本是燕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儿，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成了小有门的工匠，还忙的这样不亦乐乎。</p>

“你怎么....？”</p>

“爷，您把这燕府交给小有门了，我们这些下人自然也就成了小有门的人，不过大派就是大派，小有门硬是没有亏待我们，给了些职位我们，甚至有人还去做了弟子呢！”</p>

眼见着这名小工匠如此兴奋，看来小有门的确没有亏待他们。本来通道开启在燕家祠堂之上，燕家府邸就是一个重中之重，急需人手的地方，刚好收编了这些燕府的下人，打打下手也是挺好的。何况燕府本来工匠就多，就更加要厚待他们了。</p>

“如此甚好。”燕开庭继续问：“那你可知孟管事现在何处？”</p>

小工匠一思索，便指着燕家府邸的库房处，道：“我方才还见着孟管事在那边儿呢！最近孟管事一直是库房账房两边儿跑，爷您就去那边儿寻他便是了。”</p>

说完，小工匠仍是和以前一般，朝着燕开庭行了个礼，便有急匆匆道加入到工匠们当中，前往燕家祠堂周围，做起了清理工作。</p>

燕家府邸此时的拆迁工作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此时一些残垣断瓦让燕开庭直感到一阵阵心痛，他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就已站在了库房门前。</p>

果然，孟尔雅那瘦小的身影就在库房之中走来走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正向自己走来的燕开庭。</p>

“喂....”一直走到孟尔雅近前，只见他也是低着头，手拿着一个小账本，一边清点着库房里的存货，一边在小账本上核对着，眉头微皱，神情十分专注。</p>

听到燕开庭这样一喊，孟尔雅吓得一怔，随即就看了过来，见到燕开庭的那一刹那，孟尔雅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眉头舒展开来，露出欣喜的笑容。</p>

“府主！”孟尔雅小跑出来，依旧是那样一套管事的服装，男孩子气十足。</p>

“府主，这些天你一直都不回燕府，你看现在燕府都成了什么样子！唉！”方才还是一副开心模样的孟尔雅，走到燕开庭面前后，眼神又瞬间黯淡了下来。</p>

燕开庭眼神温柔，伸出手来摸了摸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孟尔雅的脑袋，道：“没关系，就由他们去吧，府中的下人都安排的怎样？”</p>

“我已经按照您的安排都给一些下人安排妥当了，蝶沁她们都已经有了个好去处了。”</p>

“那么你，我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你，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小有门？”</p>

本来被燕开庭这样摸头脸色就已微红的孟尔雅，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p>

小有门！？！</p>

孟尔雅从来都没有想过，像他这种自小变混在燕府底层的下人，平日里为了一口吃的都还要尽心尽力得去谋取，怎么敢想象自己会有机会去小有门？！</p>

“府主....我...”孟尔雅嗫嚅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不愿意么？哦，对了，你的母亲和幼弟也会跟随付府一起搬迁到小有门所在的城镇中，在那边的日子应该要好过上许多。”</p>

听到燕开庭已是作了如此详尽的安排，那孟尔雅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当即就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回答：</p>

“好！”</p>

随即，花儿一般的笑容绽放在孟尔雅的脸上。</p>

“哦，对了。”燕开庭笑道：“既然燕府已经不存在了，你也不要再叫我府主了。”</p>

孟尔雅心想那也不能直呼其名吧，就道：“那么，便唤你公子如何？”</p>

燕开庭点了点，道：“都行。你快去收拾收拾行李，你家人应该可以随着付府最后一批人前往，你就跟着我走吧。还有....既然已经不在燕府当差了，也不需要再以男装示人，就恢复到你本来的模样吧。”</p>

孟尔雅小小犹豫一下，随即便点了点头。</p>

燕开庭跟孟尔雅说了声收拾好便去付府寻他，于是就转身走向了雪域院。</p>

此时的雪域院，已经不再有茫茫大雪，几天无人清扫，院中竟是杂草丛生，仿佛从极寒的环境中脱离出来，恨不得一下子便吸纳所有的暖意变得生机勃**来，原本常年挂着冰晶的松树，此时也变得苍翠浓郁，只有夏平生原来居住的木屋，变得空无一人，灰暗的屋子，显得万分寂寞。</p>

燕开庭一进院子，心中顿时就泛上一阵苦涩，在院子里四处走了一走，便觉得这里竟是没了丝毫夏平生的气息，全部与外界融在了一起，只有木屋中，还保存了夏平生临走前的样子。</p>

一盏被打翻在地的茶杯，燃烧殆尽的暖炉，暖炉之上早已烧干了的茶水....看到这里，燕开庭只觉得鼻子一酸，再往内走去，便是夏平生平日睡觉的床铺，燕开庭静静地躺了上去。</p>

就像以往那几日自己受伤时，躺在这张床上，大雪飘飘，暖光融融，夏师慈祥的面容。</p>

燕开庭闭上了眼睛，细细感知着这不留一切的雪域院，是真的，没有了夏师的气息呐.....</p>

凉夜将至，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不复以往的玉京城上，竟带上了几分落寞的意味。已是三日后了，这一夜里，燕开庭便要随着付明轩启程回小有门。</p>

当孟尔雅一身女装，碎步出现付府，站在了燕开庭和付明轩面前，两人一时就有些呆了。</p>

平日看惯了孟尔雅男装的打扮，便也觉得她只不过是长相秀气，颇有灵气罢了，但是换上一身碎花长衫，黑发随意披下，一根玉簪在寒月下闪闪发亮的孟尔雅，竟可与付明鸢比上几分。略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温柔的眸子灵动娇俏，高挺的鼻梁为她增添了几分男儿似的英气，纤瘦的身子在长裙的衬托下也变得颇有曲线，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口向二人行礼。</p>

付明轩一向喜爱单独行动，于是便不与小有门的其余同门行走，而是带着燕开庭和孟尔雅，缓步走向玉京城门，三人站在城门之上，深深向后看了一眼，舍去最后一丝不舍，便消失在夜色之中。</p>

跟随着付明轩御剑飞行三日之后，三人便落脚于小有门山头脚下的那座名为“不陨城”的城镇当中。</p>

燕开庭和孟尔雅初来乍到，面对与玉京城完全不同的不陨城，两人一时之间都惊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