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坠一颗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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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白草峪的军城，旌旗飞扬，在此暂时驻屯的白草军将士正在休整，并准备向朝廷造册报捷。</p>

王智兴飞也般来到军城处，在看到高岳只是没了两颗牙齿，其他安然无恙，还获得斩俘西蕃数千的大功后，是千欣万喜，连说这下圣主可就安心。</p>

城内，高岳用羊酒犒劳了王智兴，并送他银锭五十两，锦缎五十匹，便问他说，圣主到底是如何说的。</p>

王智兴便原原本本告诉他，圣主说你对他脸面唾了一口，是根本不了解圣主的良苦用心，此外圣主还说，如高廉使无事，俺回去禀告户，马上就有敕使来宣召廉使，入京要治廉使的罪。</p>

高岳吃疼地捂住肿起的脸颊，对王智兴说，你回去告诉圣主，我即刻素服，沿驿路入长安大明宫客省待罪。</p>

等到王智兴告辞后，韦驮天便来问主人，“那颗牙齿要送去兴元府给主母吗？”</p>

“我不是好好地活着。”高岳说到，“若送牙齿去，惊坏了阿霓该怎么办？”</p>

韦驮天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主人说，既然如此，那主人岂不是白白多砸下颗牙？</p>

听到这话，高岳忽然凝住了，抬起手指，摸摸脸颊，觉得更痛了。</p>

“砸下两颗牙，一颗送皇帝，一颗送妻子，显得更有诚意。”他如此安慰着自己。</p>

接着，高岳登上角楼，沿着回廊望着葫芦川两岸，六盘山和子午岭俊美的山景，心中又变得大志激荡：</p>

皇帝宣召我回京，嘴上说要治罪，实则是要继续重用拔擢我啊！</p>

不过我想要真的有番作为，就得清除张延赏、马燧这群人，排除掉他们的干扰掣肘，以后方可有鸟飞鱼跃之所。</p>

接着高岳便让蔡逢元、郭再贞及三百名骑兵，伴护自己，从白草军城出发，先沿着驿路，向泾州城进发。</p>

结果待到泾州城后，高岳便看到群泾原行营的士兵，同样护送一干人等，自西面而至。</p>

这群人有高岳认得的，出使西蕃的崔汉衡。</p>

也有高岳不认得的，穿着西蕃衣衫的官员。</p>

高岳上前探问，才知道这群赞普派来向唐家求和罢战的使者，领头的为乞胜坨。</p>

“圣主有诏，不得放西蕃使节觐内，为何尔等小蕃还能入泾州城？”高岳便质询起来。</p>

乞胜坨见高岳年轻，脸上还有轻视的意思，便说这位是何人。</p>

“我乃兴元五州防御观察都团练使、白草军使高岳，先前于安乐、鸣沙斩你等小蕃首级四千，正向上都前去，要献俘告捷。”高岳厉声说道。</p>

一听这个，那乞胜坨不怒反而十分敬畏，赶紧上前对高岳鞠躬谢罪，称方才语气唐突傲慢，还望赎罪——而后他就陪着笑脸，说天神赞普在逻些城听说昭德皇后薨去，特派下使前来吊唁，并希望罢两国之兵，重归于好。</p>

此外，崔汉衡也被赞普款待送回，同样希望带给唐家天子和平的诚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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