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高三郎挝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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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面面相觑——按理说国子监学生们说得无错，朝堂的登闻鼓是归金吾卫管理的，肺石是归左监门卫大将军管理的，而最后的匦函则是归理匦使所管，此使是个差遣职务，多由御史中丞兼任。</p>

可这么多年来，没哪位金吾卫士兵听说过有人击登闻鼓的事，所以今日生徒突然造访，让他们手足无措。</p>

正对峙间，光节门突然跑出一群人来，高岳见到打首的正是郭锻，跟着的全是穿着皂袍的京兆府不良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共九人，簇拥的正是面色焦灼的京兆少尹杜济。</p>

“各位不在馆舍里学经，居然擅闯宫禁，难道视我大唐律法于无物吗？”杜济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叉着腰，站在士兵和生徒之间，对着高岳他们说到。</p>

“我们要击登闻鼓。”学生纷纷嚷道。</p>

“击登闻鼓做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和小宗伯说吗？（唐朝国子监实则归礼部管，礼部又名小宗伯）”杜济觉得不可理喻。</p>

“就问杨相那日在国子监的承诺还兑现不兑现了？这事小宗伯管不着。”学生意思是这件事，咱们绝对要直诉。</p>

“当时少尹你可是也在场的，有承诺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p>

“对对对，几百人都是亲耳听见的。”</p>

杜济有些尴尬，但那天的承诺应该随杨绾的死去烟消云散，他可不想承认，便态度严厉起来，喊到“按照唐律，击登闻鼓者，由金吾押官登记好姓名籍贯，再交给我们京兆府处断。”</p>

生徒们大怒，“那我们便去立肺石。”</p>

“立肺石最后还是要交给京兆府处断。”杜济哈哈笑起来，接着狰狞地对身旁的郭锻说，“金吾卫不动手，你们不动手？把这群乌头柴精给我统统打出去，还要抓几个首恶严加惩办！”</p>

要在平日，郭锻当场就要举着铁钩铁棒，把生徒们打到魂魄出窍为止，但现在他听到杜济的命令，却大为苦恼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郭锻的后面，连他一起，就十位不良人。</p>

先前杨绾规定，京兆府大尹或少尹随从只能有十人，杨绾今日才死，还没来得及改过来呢！</p>

而那位京兆大尹黎幹，今日因逢着单日，没在大明宫递院，而是在光德坊京兆府廨里办公呢（也许早已经下班了）。</p>

“怕什么，京兆府站在你身后！”杜济大声为郭锻打气。</p>

郭锻还有些犹豫，杜济就叫到“郭锻，你万年县的法曹尉马上还想不想去干了？”</p>

前程要紧，郭锻便冲上前来，手里提着的锁链哗啦哗啦响，准备来捕人了！</p>

高岳在人群里，将手指搁在嘴唇上，“咻”地吹一声唿哨。</p>

生徒们哗啦将队伍分开，那个渤海太学生杨曦东摇西晃地冲过来，在距离呆住的郭锻大约五六尺开外处，“哎呀”惨叫声，接着一骨碌倒在地上，然后头歪倒南面，急忙用事前盛满鸡血的皮囊对着脸上洒了洒，就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p>

“你你你？”郭锻大为震惊，我根本没碰你，你怎么就倒下了。</p>

“天啦，杨曦啊！”许多国子监学生都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抱起杨曦哭叫起来，“京兆府的不良人打杀太学生啦，还有没有王法啊！”</p>

就连金吾卫的士兵们都惊得哗啦啦往后退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