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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百官入宫朝贺,不过没锦书和秦勉什么事。两人在府闲散了一日。</p>
正月初九,太后华诞。宫里特意传了上谕,邀请顺王与顺王妃初九入宫朝贺。</p>
两人犯了愁,锦书无论如何是不想再踏进皇宫半步,她为难的看了一眼秦勉,秦勉道:“你不想去吗?”</p>
“实在不想去碍那些人的眼,但又怕被挑刺,将来更没好日子过,还是去吧。”</p>
秦勉看着她言不由衷,勉为其难的样子,他蹙眉道:“算了,你不想去就别去,省得回来又憋屈。”</p>
“可是……妥当吗?”</p>
“我觉得妥当就行。”秦勉告诉锦书这时候不要想那么多。</p>
很快的就到了正日子这一天,一大早起来,锦书亲自伺候秦勉梳洗。虽然封了王爵,可和一般的藩王又不一样,只有一个名号而已,一概的冠冕都没有。</p>
锦书只好命人取了一件年底新做的袍子与秦勉穿了,石青的颜色,紵丝料子,团福暗纹。腰间系了松花色的宫绦,垂着一块镂雕的圆珮。</p>
收拾齐整后,锦书上下看看,摇头道:“这颜色老气。”</p>
“老气就老气吧,穿那么鲜亮做什么,这个时候越低调越沉稳才好。”</p>
锦书也没说什么,让青莲将帽子取来,青莲取了一顶同色的帽子来,与秦勉戴了,锦书交待他:“让傅明跟你一道出门吧。”</p>
“还是让傅明留在家,你有什么事也要吩咐他。如果我回来得晚,你也不必一直等我,自己睡,我去书房安顿就好了。”</p>
锦书点头答应,她想说的是秦勉没有回来自己也睡不下。磨磨蹭蹭的她将秦勉送上了马车,车子还没走出巷口她就在盼望着他早点回来了。</p>
驾车的人是宫里派给他的侍卫,驾车的技术倒十分的娴熟。秦勉坐在车内,他双目微闭,甚至都没有好奇的往街市上看一眼,时不时的有爆竹声传来,巷口又有孩童的打闹声,到了那繁华的街市上吆喝声不绝于耳。</p>
这是属于市井的热闹,如今被拘在小小的一处,他们离这热闹隔着天堑。</p>
车子走得又快又平顺还得得力于京城这平整的青石路,热闹渐渐的离他远去了,他便知道应该已经入了朱雀门。又过了一阵子,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等到完全停住时,车夫隔着帘子和他说了一声:“王爷,已经到光顺门了。”</p>
秦勉兀自开了车门,下了车。</p>
却见此地距离光顺门还远着,前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这一段路只好走过去。秦勉埋着头只顾着走,旁边也无人敢和他搭话,一直进了光顺门。径直往北,出了仙居殿,过了北街,不远的地方便是崇庆宫。</p>
才走过了仙居殿,右上角有一带巍峨的宫殿耸立着,阳光照在房梁上的鸱吻闪闪发光,除了鸱吻,就只看得见一带红色的高墙。那便是东宫,储君住的地方。秦勉也不知怎的,看着那鸱吻发了一会儿呆。</p>
心中暗道,二十几年前,他的生父、生母也是住在那里的,他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可惜今生再也不能踏进一步凭吊从未谋面的父母。二十二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福王提着带血的剑冲进了混乱的东宫,哭喊一片,母亲安顿好他之后,最终还是没逃过福王的杀戮,母亲临死之前不知怀着多大的惊惶和绝望。父亲躲到闷橱里还是被找出来了。可怜那些他至亲的人,除了他,竟没一个逃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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