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章：人鱼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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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深处，人迹罕至，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一般，充满冰冷的气息。</p>

一座古老神殿遗址呈现在众人眼前，残垣断壁与破败地砖无言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从那沧桑斑驳爬满藤蔓的石墙不难判断出，这里已经荒废许多年了。</p>

如果说，这里埋藏着某样宝物，倒是挺符合意境的。</p>

“这里……好熟悉。”艾里罗德环视四周，语气复杂地自言自语，思绪仿佛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p>

林夜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座遗迹废墟，地板和墙壁上等许多地方都刻印着深奥繁复的象形雕文，隐约还能看到一尊保存尚且完好的人形雕塑。</p>

从雕像的身材轮廓来看，应该是一名女性，波浪卷长发披肩、手持一把三叉戟，由黑石材质铸造、栩栩如生，衬托出了一分威严与庄重。</p>

让他比较在意的是，这名女性雕塑的下半身居然是鱼尾的形状？</p>

不一会儿，艾里罗德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女子雕塑，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即表情逐渐释然。</p>

“奥露薇娅……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曾经我们与人鱼族化解干戈、歃血为盟的地方。”</p>

“听上去似乎是个有趣的故事？”林夜反问出声。</p>

“人鱼，是一种半人半鱼的生命，它们体态优美、能在海中生存，拥有高等智慧，就像是大海的精灵，正因造物主的这份垂怜，人类开始大肆捕捉鱼人当作奴隶高价贩卖给贵族和富商，让这个种族的数量急剧减少，甚至濒临灭绝。”艾里罗德缓缓叙述，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奥露薇娅，是拥有绝色容貌的人鱼公主，在二十年前的某天，她失踪了，愤怒的人鱼族无法接受失去公主的痛苦，对人类世界展开了报复，它们就像被玷污了心智般，疯狂攻击过路的船只和旅人，将他们拖入海中，渐渐地变成了海中的魔鬼。”</p>

“不久后，一个人类男子带回了人鱼公主，那时的他年轻、不羁，渴望征服大海，而她也正是被他身上的魅力所吸引，甘愿离开世代生存的海洋，与他厮守一生。”</p>

故事说完后，艾里罗德才故作自嘲地笑了笑：“很老套的故事，不是么？”</p>

“所以，那个男人将人鱼公主送回海中后，这才平息了人鱼族的悲鸣与怒火？”林夜耸了耸肩，问道。</p>

“是的，他是谁，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艾里罗德叹息一声，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和海面，淡淡说道。</p>

能够让人鱼公主都倾心爱慕、一见钟情的人类男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人了……海盗王·杰拉德。</p>

“我想，我大概知道深海珍珠在什么地方了，藏宝图指引我们来到这曾经的誓言之地，但实现誓言的人却还没有来临。”艾里罗德的这番话，让其余人都听不大懂意思。</p>

这位传奇航海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自顾自走到那那尊雕像旁，从长裤的口袋中拿出一枚海螺形状的号角。</p>

当号角奏鸣吹响的那一刻，悠长而深沉的螺号声缓缓传向远方，带着一丝对故人的思念，以及物是人非的哀伤。</p>

大海的浪潮开始不断跳动·，海中隐约可见跃动的人影浮现，仿佛搭乘海流而来。</p>

率先浮出海面的，是一只白皙而美丽无比的玉手，紧接着是一头海蓝色的波浪卷秀发，以及那鱼尾人身、窈窕诱人的身段。</p>

“杰拉德，是你吗？”略带回音的女声幽幽传来，犹如寄托着永不磨灭的思念，让听者为之心碎神伤。</p>

“奥露薇娅，二十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的美丽。”艾里罗德步伐缓慢地上前一步，表情带着无奈和悲凉，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p>

“你是？艾里罗德？”美人鱼那如蓝宝石般的眼眸轻轻地扫了一眼老航海士，露出惊讶的神色。</p>

“岁月不饶人啊，不是么？我已经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了，很感谢你还记得我的模样。”</p>

“是你在呼唤我？……杰拉德呢？他的气息，并不在这里，我真的好想念他，我好想再最后见他一面。”人鱼公主奥露薇娅低垂着眼帘，薄嫩的唇微张，倾诉着她二十多年心中唯一放不下的牵挂。</p>

“不止是你，我也想见他，我多么希望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笑着骂我「老家伙，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老了」，然后一起喝酒聊天，一起在甲板上看着黄昏日落，可惜，他现在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p>

“他在哪？艾里罗德，为什么只有你一人回到这誓言之地？”奥露薇娅摆动下身的鱼尾，缓缓上岸，众人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美丽的脸庞如同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上身只穿着两片贝壳罩衣，大片白皙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却充满着无暇的纯洁气质，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想。</p>

“他在世界的尽头，为了寻找理想乡而踏上最后的旅程。”艾里罗德如实答复道。</p>

“是吗？”奥露薇娅抚了抚蓝色的秀发，眼神无比忧郁，“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奥露薇娅，等我征服了大海，就回来接你」，我在这片与他相遇的大海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p>

“杰拉德与你道别，是因为他知道自私的幸福会伤害更多人，所以才让你回到这片养育了你和族人的海域，他不愿意独占你，更不希望人鱼成为人类的敌人。”</p>

“我知道的，杰拉德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p>

叙旧得差不多时，艾里罗德也直入正题，说明此行的来意。</p>

“奥露薇娅，我们需要深海珍珠，曾经你亲自赠送给杰拉德的宝物，他留下的线索指引我们来到这里，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过去的某一天中将珍珠还给了原来的主人。”</p>

“是的，珍珠在我手里，五年前的约定之日，我来到了这里，但是却不见杰拉德的身影，只有呈放在雕像前的，那枚我送给他的珍珠。”</p>

“五年前……正是我们最后的旅程启航之日，或许杰拉德也深知自己此次行程前路是一片未知，在抵达理想乡之前，已无法回头，他的肩上背负着我们所有人的意志，对他来说，寻找理想乡已然成为辉煌一生中最后的落幕，如果不去的话，就会遗憾终生。”</p>

“你想要深海珍珠，我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奥露薇娅沉思良久，才开口道。</p>

“什么条件？”艾里罗德询问。</p>

“让我见杰拉德一面，不管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在乎。”</p>

“这……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女王了吧？你的族人不能失去你这位领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