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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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院的老院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关上了个人终端。他的个人终端外表星空灰色，极尽简洁流畅之美感。仔细看，发现腕表上还有明暗闪烁的点缀晶石，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物，联邦上层只有极少数才能拥有。作用极大，可以增强人体的免疫力，减缓衰老。</p>

老院长德高望重，可不是凭借什么手段或者权利夺来，而是联邦考虑到他多年的经验和非同一般的知识眼界，特地制作了这么一枚个人终端，寓意很明显，希望他能长长久久，能多活几年。</p>

有这么一位老人存在，关键时刻点上一句，对联邦、对星际公民来说，不知能收益多少。</p>

可惜谁也不知道，这么受人尊敬的老者……到老了，却面临一件“晚节不保”的事。</p>

此刻，他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羊毛毯，衰老的面庞上老年斑清晰可见，皱纹都加深了少许。</p>

“祖父，我做的很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吧。”</p>

“是啊，父亲。三郎很机警，通过拍卖会的渠道，还有半官方的背景——纵然被人发现了，也是走的正规程序。”</p>

“什么程序？正规？嗯？”</p>

老院长没有说一句重话，可儿孙噤若寒蝉，不敢多顶嘴。只有小儿子勉强维持着笑容，“父亲，那您说，该怎么办？”</p>

“哎，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抱什么侥幸之心了。”</p>

老院长咳嗽了一声，用力的捂住嘴唇，泛黄的眼眸都是愁绪。</p>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知道了哇！</p>

本来他是应该开心的，亲手养大的孩子，多少有感情。即便后来产生分歧了，再怎么，也不忍心看着他去死。得知遗书公开的那一刻，老院长失落极了，那种感觉，像是知道一件早晚要发生的悲剧，真的发生了。</p>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p>

人老了，回忆的事情人就多了，时不时的陷入伤春悲秋中。明明年轻时候，他“铁腕无情”的作风深入人心。就连他自己，也以为索安那孩子，不过是个注定“早夭”天才。所以十六岁后，就将他丢入茫茫人海中，随他自己折腾去。</p>

索安的人生，如同流星，短暂的迸发出激烈的热情，然后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p>

谁知道，平地中蹦出一个“冻结实验”？一千年前的“医生”，到底是处于什么好奇心，研究这种反异能实验？关键是，还研究成功了？</p>

反正，尴尬出现了。</p>

老院长摸摸自己的心，感觉非常的意外。</p>

索安死了，他心口慌慌的，疼痛难忍。</p>

索安活了，他反倒有一股怒气了，感觉有什么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内。</p>

“这孩子，注定不让我消停啊！”</p>

小儿子察言观色，见老爷子的心情不太好，急忙道，“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不是。您老是联邦的大人物，科学院的泰斗，是儿子无能，考了十年都没考进科学院，让您老丢尽了颜面。还有三郎、五郎他们，也跟儿子似地。若不是您放心不下我们这些愚笨的儿孙们，也不能处在今天这种尴尬境地。”</p>

说完，还擦了擦眼泪。</p>

他旁边的孙子、曾孙子们，也各个跪下了，齐声呜咽道，“都是孩子们蠢笨，没能继承祖父/曾祖父的天赋，能力平平……”</p>

再心狠的人，面对满堂齐刷刷认错儿孙，也得犹豫犹豫。为了个外人，还能狠得下心来，把自己的儿孙打骂一顿？</p>

当然，骂是要骂的，可不能一棒子打死吧？他还能活几天？不高高兴兴的，享受儿孙们的孝顺，难道最后天伦之乐都要剥夺？</p>

老院长沉下脸来，“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索安是我带进科学院的，他有今天的成就，是我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不然，他早被库里家族弄死了，还能活到今天？”</p>

“我生气，就是气你们太沉不住气。做事毛毛躁躁，顾前不顾后。索安的性命不长，为什么不能等到公开他的死讯才行动？那时谁也抓不到把柄！又怎会有今天进退不得局面！”</p>

老院长冷哼着，不停数落。</p>

小儿子见状，知道这一关大概是能过了，急忙委屈的解释，“都是儿子的不是。可儿子怎么也没想到，YC能放出假消息啊。谁能想到，遗书都公开了，却是一个大乌龙？”</p>

“祖父，您别责怪父亲，要怪也该怪蒋静飞，谁让她根本不确定死讯，就公开遗书？还YC的高层呢，连基本的实验第一原则都不知道——公平可观，记录亲眼所见的事实。都没有亲眼所见，就放弃了。她也太可恨了些！”</p>

“事到临头，你们要把过错推给别人？”</p>

小儿子扫了一眼，用眼神示意，那年轻的三郎便撅着嘴，“不是，三郎只是气恼。父亲下手那么快，不是沉不住气，而是怕夜长梦多。祖父您不知道，至少有十几家盯上了索安留在人造子宫的东西。要不是我抢先一步，如今也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p>

“对了，父亲，因拍卖进行的顺利，儿子还花了点功夫查询了下，发现有帝国那边的人，似乎也对索安的遗传物质感兴趣。”</p>

“毕竟是星际第一人，感兴趣也是预料得到的。”老院长悠悠的说，“好了，你们别都杵在我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p>

“那索安那边……”</p>

“哼，怕了？怕了你们还冲他下手？真以为他看在我老不死的面子上，对你们奈何不得？”</p>

“不是，父亲，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儿子实在委屈。儿子也是当了父亲，才知道您当年对儿子的疼爱之心。可儿子委实是憋屈啊，父亲天赋惊人，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科学院，后来主持数十个大型试验，每一个试验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结果，改写了星际科学院的历史。儿子深深仰慕父亲，却也更恨自己了！”</p>

小儿子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泣，“父亲就像那高山。可儿子却像个小土包。儿子生的儿子，就更渺小了，连个土堆都算不上。儿子如今年纪也大了，自己怎样都不在意了。可总得为几个小辈考虑，为他们留点什么。若是太不争气，被赶出了首都星，岂不是损害父亲的英名！”</p>

首都星的竞争非常残酷，老院长受人尊敬，可那时他本人。他本人无私为联邦付出无数，才换来的。他的儿孙可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本事，靠着他的庇护才得以在首都星立足。</p>

等他死后，满堂儿孙还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p>

如此一想，老院长还能当没事人么？这件事，他就是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p>

之前，他是默许了儿孙的作为——悄悄的，偷偷的，以他的名义注册了专利权。然后用各种办法转移专利权，或者变卖，或者转移持有对象。反正索安也不需要那些实验的副产品。</p>

索安需要钱吗？需要的话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获取。不像他的儿孙，都是蠢笨孩子，只能傻傻吃专利。</p>

只是老院长也没想到，索安太大方了，实验报告交给他，从来没过问后续。那些专利越来越多，最后积累到一个天文数字。</p>

导致他的儿孙也以十倍的数字增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