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大家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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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从抽签房出来时，仲逸已来到寺下那颗大树下，身边围着几个人、正说着什么。</p>

短短一会的功夫，这位提举大人竟结识了不少人。此刻，他们谈的很投机、其乐融融的样子。</p>

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向城中走去，看路线，是要回盐课衙门的。</p>

到大理府这段时间以来，仲逸一直与当地衙门主要官吏有来往，此举是为交接公事便利，却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非官非吏’的冯三保。</p>

严格说，这冯三保亦非商非学、非僧非役，是个‘几不像’的人物。</p>

这样的人物，不少人自然能认得，而身为盐课提举司的提举，仲逸的大名，自然也将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p>

若有一日，仲逸与冯三保再次遇到一起，仲逸自然会认得这位被人称为‘冯爷’的人，但冯三保却未必能认出这位朝廷的提举大人。只因仲逸只是作为一个‘旁人’之一，在一旁劝说程默与冯三保争论而已。</p>

作为仲逸的铁杆跟班，程默自然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若冯三保果真要见仲逸，恐怕也免不了能见到这位才与他争吵过的小伙子。</p>

意料之中，这个道理很简单：一个靠倒腾盐引和私盐为生，一个却是盐课衙门的提举，他们二人之间如何认识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认识之后，能否达成一致、相互‘帮衬’，才是关键所在。</p>

若仲逸像之前的提举大人一样，能与冯三保等人达成某种共识，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此次在大空寺的‘偶遇’说成是探底：为了更好‘合作’而探底。</p>

若是他们无法站到一起，那无论怎么样的见面方式，皆已不重要了。</p>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p>

回到盐课衙门后，程默便再次忙乎起来，他这个跟班，一如既往的忙且很忙着，就像当初在翰林院时。</p>

灶户们早早就来到盐课衙门大院，行修葺的大院专门腾出一间硕大的空房，夏日可以遮阳、冬日可取暖。</p>

这，正是为这些灶户们准备的。</p>

平日里，顶多就是衙役们在一起‘议事’时，临时用的场地而已。</p>

作为灶户的代表，林大团更是早早来到大院，衣物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就等仲大人一声招呼了。</p>

同提举王核说是身体不适，早早就告退，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自是做陪的，他们二人几乎时时处处都与那位王大人唱反调。</p>

库大使肖大可当是盐课衙门中最热心的人了，他在灶户们中威望甚高，此次又从库副使升为库大使，岂能不好好表现一番？</p>

库副使刘通本是不喜这种场合的，鉴于仲逸出面召集，他又白白得了一个库副使的差事，怎么着，同样也得好好表现一番才是。</p>

场面上的事儿，该来的还是要来，否则，只有所谓的‘自己人’成天钻在一起，那岂不闹成笑话？</p>

身在盐课衙门，仲逸深知一个道理：这些个负责制盐的灶户（盐户）是至关重要的。</p>

春江水暖鸭先知，盐课之事的变动，莫过于他们这些灶户最先察觉到了。</p>

虽不是衙役，但比任何一个衙役都积极，灶户们来衙门的心态是不一样的：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他们至少踩在脚下、或者踩死。</p>

唯有乖乖听命才是。</p>

众人早已按照他们的方式站的整整齐齐，程默进来后，看到的是令人振奋的一幕：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样子。</p>

对这位提举大人的跟班，灶户们并不陌生，每次向优等灶户们发送赏银时，都会见到程默的身影，还不时的玩笑几句，渐渐的大家也就熟悉了。</p>

当仲逸进来时，所有人开始欢呼了。</p>

“各位兄弟叔伯们……”。</p>

这是仲逸惯用的称谓，都是大老爷们，说话也少了很多拘束，灶户们喜欢这样的风格、这样的风格的提举大人。</p>

“仲大人好，听说叫我们来盐课提举衙门，大伙儿早早就到了，就是不知所为何事？”。</p>

为首的林大团向仲逸说道：“我们倒是向程默问了，可他就是不说啊”。</p>

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开始说话，热闹起来。</p>

仲逸冲程默笑笑，而后转身道：“那么，现在你可以向他们说了”。</p>

副提举姜军和吏目蔡一书退后几步，示意仲逸上台而去，并将程默也一起‘请了’上来。</p>

一个小小的观察：但凡对仲大人敬畏之人，对他这个跟班程默也都不错。</p>

“兄弟叔伯们，我们仲大人今日请大家过来，只为两件事儿”。</p>

四周安静下来，程默也就开始说话：“这不是冬季已至嘛，考虑到大家生计不易，取暖加衣、置办年货，仲大人决定：每人赏银二两”。</p>

台下先是一阵沉默，之后便开始沸腾、欢呼。</p>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还得要适应一下才行：仲大人的话，从来都很快兑现，这就是结果。</p>

程默对此似乎早有准备，等一会后，他才上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p>

“此外，仲大人说了：优等灶户，还有年事既高者，可额外得赏银二两，我这里有详细的名单，之后会向大伙儿公布”。</p>

说着，一旁的蔡一书向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书上拍了拍。</p>

在人群中，有几名老者缓缓向前走来，前排的林大团急忙上前将他们搀扶，库大使肖大可干脆命人搬来几把椅子。</p>

‘仲大人，你真是我们灶户的大救星、大恩人啊，我们五井盐矿有仲大人这样的提举，真是老天睁眼了’。</p>

几名老者已哽咽，几人商量着，齐刷刷向仲逸下跪，嘴里还在说着类似的感激之语。</p>

还是一旁的程默和肖大可反应快，仲逸来到他们面前时，众人已将这些人搀扶起来，回到了早已摆放好的木椅之上。</p>

老者的们的心思是淳朴的，发自肺腑那种，这一点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尤其后面其他灶户，不少人早已开始默默抹泪。</p>

如今的场面越是感人，背后的辛酸越难以言明，谁又能知晓他们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p>

仲逸再次回到台上，吩咐程默道：“赏银照名单就发，开始说第二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