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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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逸转过身去，长叹一声：“耿达，不要让本官失望，也不要将本官心中那点同情，也最后抹去”。</p>

是的，人人可以同情，但同情是有前提和底线的。否则便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了。</p>

这些个‘故事’，当初唐小丫像对一个小孩那样对仲逸讲过，现在看来——意义深刻啊。</p>

“仲大人……，你误会了，小的不是那个意思……”。</p>

耿达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只顾自己说道：“小人有一本账册，详细记录着盐商贩私盐的次数、路线，还有勾结之人，只要仲大人能确保小人一家妻儿平安，……那本账册，就给大人……”。</p>

又是交换，与之前的银子并无本质差别。</p>

早在当初来盐课提举司时，仲逸被请到运发大酒楼，陪坐的就有这个耿达，当时以为他与孙大发比只是个小角儿，没想到此人城府如此之深、深到令人汗颜。</p>

仲逸说了一句：“这么说，那本账册，就在家中妻儿身上了？”。</p>

耿达点点头：‘只要仲大人能救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将东西给你，从此再也不会露面，也不会出现这里’。</p>

这原本是耿达的一条退路：‘若是有人将他逼急了，他就将这东西当做护身符，但如今看来，护身符是没有了，但或许可以保住家中妻儿’。</p>

但若是没有外人介入，仅凭那本账册，怕是恰恰会招来杀生之祸。</p>

“有人会灭口的，小人做的这些事都是一人所为，与家中妻儿无无关啊”。</p>

耿达继续之前的语气：“小人是被逼的，让他们当‘打头阵’的使，后来挣了不少银子的，但命也保不住了，这才想了这个补救之法……”。</p>

这也是江湖，盐商与盐商之间的江湖。</p>

离京赴任之时，仲逸曾对这里的情形做过多方预测，来此之后的情形、历历在目。</p>

如今看来，远比之前想的更为复杂。</p>

一个颇为离奇的想法冒上心头：若换做自己是神医，还会不会延续眼前之人的生命，那怕是很短暂的那种。</p>

耿达身子微微异动，之后便是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来。</p>

“仲大人，这里有封书信，是给家中妻儿的，你拿着，他们见到书信后，自然会识的”。</p>

耿达颤抖的将东西递到仲逸面前：“这块玉石，是祖上留下的，家中还有一块一模一样，……仲大人，这个，你也拿上吧……”。</p>

仲逸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将东西接过来。</p>

这算什么？一个劣迹斑斑之人，竟要向自己托付后事？</p>

“仲大人，小人知道自己死有余辜，但为了你的整顿盐务大业，就算是小人存有一点私心吧……”。</p>

耿达坚决道：“仲大人，你是做大事的，望你三思啊……”。</p>

之后，他便口中喃喃细语，并让仲逸记录下来：说的是他妻儿目前的住址，连同姓名之类……</p>

记录完毕，仲逸再次放下手中纸笔，收起纸张。</p>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耿达之所以只字未提，是因为所有的记录都在那个所谓的‘账本’上。</p>

而要得到那个所谓的账本，必须要他的妻儿自认为：自己确实已经足够安全了才行。</p>

这份苦心，怕是耿达之前早就叮嘱过吧？</p>

“仲大人，小人相信你，相信你……”。</p>

耿达似乎如释重负道：“小人自知时辰不多了，想絮絮叨叨几句，仲大人千万不要嫌烦啊……”。</p>

“小人作茧自缚，但老天开眼，最后能有幸见到李太医、仲大人”。</p>

“若是当初守着那几亩薄田，或许也能凑合一辈子……”。</p>

仲逸再次向隔壁房间走去，却见李时珍已离开，桌上只有那杯淡淡的清茶。</p>

一刹那间，仲逸向门外的陶雯儿喊了一句：“快，叫程默来，叫肖大可来，还有小墩子、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p>

说的足够快，但陶雯儿听的仔细：来盐课提举司衙门这些天，这些人几乎天天能见，对生性记忆过人的她来说，这压根不是什么难事……</p>

“快，大家抓紧时间，仲大人有事传唤”。</p>

听陶雯儿特意叮嘱几句，程默立刻明白其中要害，他大声向众人喊道：“王大人、姜大人、蔡大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活儿，马上去见仲大人”。</p>

‘大可、小墩子，还愣着干什么？’……</p>

这一刻，程默就当自己是提举大人了。</p>

怎么地？就这么干了……</p>

众人愕然，还是肖大可反应快，他急忙招呼众人，撒腿就跑。</p>

几乎同时奔进屋中，所有人都停止脚步，齐刷刷站到一旁。</p>

不远处，仲逸侧耳，耿达在微微的说着什么。</p>

‘仲大人，说了这么多，小人真的有些累了……’。</p>

这一句，所有人都听见了。</p>

耿达望着眼前之人，他的视线明显有些模糊，但最前面同提举王核的身影，还是能看的出来。</p>

熟悉归熟悉，但此刻都不重要了。</p>

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态，耿达嘴角的暗红之色，几乎抽搐的面目，让人汗颜。</p>

只是有的人汗颜于耿达的这幅惨像，而有的人汗颜：耿达怎么又活过来了？</p>

这样的想法只需稍稍整理一番，便可得出结论：是李时珍这位名医的功劳的，除了他，在这里，还真无人可以做到。</p>

如此一想，也就没有那么好奇了。</p>

‘程默、大可，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耿达抬走，李太医正准备用药呢？’。</p>

仲逸吩咐道：“还有小墩子，你带人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打搅李太医”。</p>

程默立刻应道：“仲大人放心，我亲自守着，一只苍蝇也不会进去”……</p>

众人离去后，仲逸对一旁的王核、姜军、蔡一书说道：“本官之所以着急叫你们来，就是想说说鲁大头的事儿，看样子，耿达用不了几天，就能醒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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