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多事之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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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程默与库副使肖大可正带着一队一等衙役，向盐课提举司衙门而去，路不好走，夜行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p>

无功而返，所有人泄气不少，全然没有来时的‘满怀信心’。</p>

一路走来肖大可多次牢骚：“我们还是去的晚了一步，这些船一定有问题，底下那些麻袋里绝对不是沙子，否则，他们为何要舍命阻拦？”。</p>

程默没有答复，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本打算在众人面前唱出‘双簧’戏，暗地里让肖大可带人缉拿，结果还是晚了一步。</p>

与此同时，衙役也带的少了些，明显寡不敌众。</p>

这个消息还是肖大可在暗中打听到的，他也是当地人，多年的库副使让他结识了各色人马，说到打听点事儿，他自然有他的渠道与方法。</p>

自从仲逸为肖大可的母亲特意请来李时珍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后，这小子心中暗暗发誓：唯仲大人之命是从，不管上刀山、无论下油锅。</p>

“如此打草惊蛇，怕是日后再难以轻易打听到这样的消息了，这些人贼的很”。</p>

肖大可让衙役们在前面带路，自己则喃喃向程默唠叨个没完：“仲大人初来这里，要想做一件事轰动全城的大事，怕是一时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p>

程默不好说什么，他对这里的情形同样不熟悉，而每逢大事，仲大人的部署几乎都是万无一失的，这次也不例外。</p>

这样的结局，他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p>

“大可，你也不要如此悲观，说不定仲大人另有部署，咱们还是先回衙门再说吧”。</p>

程默一直在纳闷，他确实想快点见到仲逸。</p>

大可则依旧慢慢悠悠：“人家船都开走了，还能怎么样？这叫空口无凭，仲大人也回天无术了”。</p>

着急什么呢？</p>

看看前面那些衙役们，个个都耷拉着头，连灯笼都快托在地上了：到手的机会没了，人人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p>

盐课提举司衙门，大多衙役早已回了各自房屋，只有院中那间最大的堂屋里亮着灯光，值守的衙役心中再清楚不过：各位大人也该喝的差不多了吧？</p>

说话的还是蔡一书，在这些人当中，他年纪最长，也就可以少饮几杯，见喝的差不多了，这便吩咐衙役将仲逸、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等送到了各自的房间。</p>

一杯一杯的看着，每个人都喝的差不多了。</p>

衙役们将各位大人抬到房间后缓缓退了出去，屋子中的灯光还是亮着，唯有呼呼的鼾声……</p>

江面上，隐隐的月光倒影水中，丝丝凉风略过，一阵‘哗哗’的水声、划船前行的水花声。</p>

几个小头目正懒懒的坐在船头，竟拿出一壶酒来，看样子清闲的不行、如释重负般的感觉。</p>

“都他么悠着点，船都飘出这么远了，那肖大可还能追的上吗？”。</p>

一个小头目抿了两小口酒，示意众人放慢了速度。</p>

夜色有的时候竟能带来‘安全感’，比如说在白日里见不得光的人，此刻的江面才是最好的去处。</p>

江面很平静，船没有靠岸，只要众人停止滑动，几乎就原地不动。</p>

“头儿，说说看，这次能赚多少银子？”。</p>

一名青年男子掏出酒壶，朝那小头目笑道：“看那一麻袋的，比以往多了许多啊”。</p>

那小头目白了一眼：“还不是那个新来的什么仲大人闹得？大家都等这个机会呢……再说了，多少与你有什么关系？操你的闲心……”。</p>

如此一说，众人纷纷摇头，如同自讨没趣般：是啊，赚多少钱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就赚一点辛苦费。</p>

“兄弟们，就两刻钟的时间，都抓紧点”。</p>

另外一只船靠了上来，船上的头目吩咐了一句，自己也懒懒的坐在了船头。</p>

微微夜风吹过，别有一番景致。</p>

这个肖大可，害得兄弟们为逃命只得拼命划，也该歇歇了。</p>

‘两刻钟足够了……’。</p>

一阵风过，如同夜空传来的冷冷之音，众人几乎都停止了呼吸。</p>

“什么声音，谁？谁啊？”。</p>

那小头目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不由的四下张望。</p>

‘头儿，不是我，不是……’，众人打着颤，也跟着他左右环顾。</p>

都是些跑江湖、走夜路的，要说也是见过世面，不过这样的场面确实少了点。</p>

“头儿，看，那是什么？”。</p>

一名年青男子瞪大了双眼，当他发出声音时，众人寻声而去：只见对面船只上一个黑影正从高空落下，宛若一只蝙蝠、又似一只巨燕。</p>

“不好，有人上船了，大家快动家伙，到对面船上帮忙”。</p>

说话的人正准备向对面船只靠近，看似是打算要帮忙的，众人才收拾好家伙事儿，却见自己船头也稳稳落了一道身影。</p>

“啊？？？……”。</p>

“这位兄弟，敢问是哪路神仙？能否报上名来？我们是……”。</p>

那名小头目还打算说一句：“弟兄们，快上啊”之类的话，却见眼前一阵缭乱，几乎要晕了过去。</p>

之后便是身后其他人救命喊叫声：“快，大家快跳水啊……”。</p>

那小头目摸摸自己的光膀子，再看看剩余一半的裤子，两腿早已哆嗦的不成样子。</p>

跳吧……</p>

什么高手？什么山匪？那都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狠角色’。</p>

“此处距离岸边还很远，你们是游不过去的”。</p>

那道黑影站在船头，冷冷说了一句：“想活命的，自己上来吧”。</p>

‘啪……’的一声，船头系了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p>

‘自己绑上吧……’，对面的船上，一个同样的身影，也是同样的语气。</p>

“谁要是心存侥幸”，那黑衣黑靴之人拔剑而出，一根木桩瞬间削为两截儿。</p>

“这就是下场……”，一柄长剑稳稳落在船头，箭头深深嵌入木板，火光照耀下，摇摇晃晃，俨然在挑衅与宣示着什么、一种难以反抗的态势。</p>

谁不服？还有谁？</p>

“嘶嘶……”，麻袋被利剑所划，里面是颗颗盐粒……</p>

再说说库副使肖大可和程默，带着一群衙役垂头丧气的回到盐课衙门，来到仲逸房门口，却被一把拉了进去。</p>

‘快，带上能带的人，马上去这个地方，我已派可靠之人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