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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翰林,你领了朝廷钦差副使的差事,为何这么快就回翰林院了?”。</p>
才到了自己那个堆满书册的屋中,程默便立刻迎了上来。对于他来说什么钦差正使、副使的并不重要。</p>
重要的是,这位七品编修回来,就有人与他说话了。</p>
“哦,是默大哥啊”,仲逸从他手中接过才沏好的茶。</p>
“就好这一口,我这上好的西湖龙井,还就得你默大哥的手法泡才行”。</p>
这些西湖龙井,还是穆一虹养父的东家所赠,否则他也没有这个口福。不过,程默泡茶的手法确实了得。</p>
仲逸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个钦差副使,有两个差事:一是谈判,一是去北直隶等地,核查鞑靼南下逼京之事的始末”。</p>
“那还谈不了?”,备好茶水后,程默也开始与仲逸说起话来,只是,他依旧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站着。</p>
“都给你说多少回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坐着说话就行,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哪来的那么多的规矩?”,仲逸挥挥手,示意他凑上前来。</p>
“听说,鞑靼就要撤军了,朝廷已与他们达成协议”,程默笑道:“小的也是听兵部的一个亲戚说的,大伙对仲大人第一次的谈判津津乐道,正是因为仲大人的雄辩之才,还有昨晚的那支铁军,才逼得鞑靼乖乖的退去”。</p>
“什么?连你都知道?合着,就我这个钦差副使,还蒙在鼓里?”。</p>
一直忙于准备谈判之事,仲逸无暇顾及其它。</p>
况且,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新的钦差头衔,一般人也不会在他面前说三道四。</p>
唯一能接触到此事的师兄林宗武,也正忙于两军阵前……</p>
“默大哥,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是谁谈判的?”,程默不是外人,仲逸也无须回避。</p>
“听说此次谈判还有个钦差正使,此人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p>
程默下意识朝门外望望,将脸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不过,听说,主导这次谈判的是-------内阁的严阁老”。</p>
末了,他特意说道:“对,听我那兵部的亲戚说,时候,有人还见过严阁老从那里出来呢”。</p>
果然不出所料,哪儿都有严氏的影子。</p>
若换到平时,仲逸完全可将此事上报皇帝,这不摆明了抢夺他这个钦差副使的差事吗?</p>
但转身一想:谈判这么大的事儿,况且又在京城,天子脚下,若没有皇帝的允许,谁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p>
至少,朱厚熜是默许的。</p>
“默大哥,你那个在兵部的亲戚,有没有说谈判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朝廷是否答应了鞑靼的请求?”。</p>
仲逸心中再明白不过:单凭这个钦差正使的由头,并不能说明什么:有副使就有正使,副使可谈的,正使同样可谈。</p>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谈的结果如何?</p>
若既无有损大明之威,无论谁出面谈判,都已不重要了。</p>
况且,有了昨晚师兄那场出其不意的进攻,想必谈判的结果自然不会有损大明之威,更不会让鞑靼得到什么好处。</p>
“是什么结果?小的就不知道了,或许兵部那些人也不得而知”,程默似乎对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不过,大家对仲大人那日的强势与铁腕,颇为赞许,众人都是这么说”。</p>
“有人甚至说翰林院的仲大人,可抵得上千军万马”,程默脸上简直乐开了花儿:“小的跟着仲翰林,听他们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了”。</p>
“仲翰林,那日,你到底是怎么谈的,快讲于我听”。</p>
原来是这样。</p>
看来昨晚的谈判,定有蹊跷之处。</p>
否则,众人所议论的,就不只是自己才谈判之事了。</p>
程默眼神满是期待,仲逸也只得向他讲述一番了。</p>
“其实,并非什么雄辩之才,更非铁齿铜牙。</p>
默大哥,你记住,真正的谈判,务必要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p>
仲逸望着程默,一本正经道:“而对我来说,大明亿万子民、圣上天威所在,还有阵前勇猛的将士们,就是最大的后盾”。</p>
“原来是这样?小的从未听过,还真以为是:三寸不烂之舌可抵千军万马呢”。</p>
程默听的入神,频频点头中。</p>
……</p>
“鞑靼撤军了,鞑靼撤军,京城终于解危、解围啦”。</p>
鞑靼撤军的消息很快传开,众人一片欢呼,连日以来的恐慌与阴霾,在此刻一扫而尽。</p>
拨开云雾见晴日,难得的好日子。</p>
“店家,烧鸡烧鹅卤水鸭,好酒一壶,小菜儿、随便上”。</p>
“小二,定间上好的包房,小爷我要宴请客人”。</p>
城中酒楼、客栈再次爆满:如此大喜之事,订桌酒席、痛饮几杯,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p>
对于店铺的东家、掌柜来说,人多便是银子多,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p>
“好好好,请请请,各位客官切勿着急,都有,都有……”。</p>
一派往日热闹的情形,再现。</p>
城外朝廷守军正忙于应付鞑靼退兵,当将士们来到敌军驻军大营之后才现:刚刚离去的兵马数量,远不及鞑靼之前的兵力。</p>
众人诧异:莫非?之前,鞑靼已将主力撤走?</p>
若果真如此,留在城外的这些敌军,便是用来牵制朝廷大军的‘疑兵’而已。</p>
阿帖木尔作为鞑靼主将之一,他亲自留在军中,正是让朝廷大军确信:鞑靼的主力并未撤走。</p>
至于俺答汗,估计鞑靼军中也有不少人:不知他真正的去向。</p>
果真想的远,连退路都想好了。</p>
“若敌军主力提前撤走,他们会走哪个方向呢?”,身为平虏将军的仇鸾,虽不深兵法之道。但这个问题,还是能想到的。</p>
“将军,不管鞑靼主力是何时撤走,也不管他们从何处所撤”。</p>
一名指挥佥事向仇鸾建议:“而敌军留下作为疑兵的这些兵马还未走远,若我们此刻追上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p>
“既然鞑靼主力已撤,留作殿后的疑兵必定人数不多,我们以精兵追之,必能大获全胜”。</p>
末了,他刻意向仇鸾奉承道:“到时,我们向朝廷再上捷报,必是大功一件,将军飞黄腾达、荣华富贵……”。</p>
片刻之后,朝廷大军纷纷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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