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飞马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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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军都督府，校场。</p>

一阵秋风吹过，街上行人已感丝丝凉意，不过都督府的校场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数排人马依次排开，众人目视前方、皆不言语，偶有马儿几声嘶鸣，一股杀气便迎面而来。</p>

宗武位居最后一排、最右侧，他一身戎装，表情肃严，一手拿弓，一手牵绳，如同随时脱缰之马，只要一声令下，霎时便可策马而出。</p>

“咚咚咚”，一阵擂鼓声后，都督府的那名百户左手一挥，响声骤停。</p>

两名‘飞马神箭’向导立刻上前，只因缰绳突然勒住，还未来得及收蹄的战马一双前蹄顺势滑动，却还是深深陷入沙土中，与之伴随的是一阵清脆的嘶鸣之声。</p>

“啪啪”两声刺耳的马鞭声，两匹战马再次抬蹄，收鞭、牵绳，再开弓，纵身一跃，马儿已驰出数丈之远。</p>

一阵风起，第一排、十人十骑闻风而动，直奔小山而去，校场立刻一阵尘土飞扬。</p>

‘飞马神箭’二人策马翩翩、左右开弓，如同胯下之马早已领会主人的意思：遇石则避、逢桥而越，遇坑则绕，或许它们对此路线早已熟悉，也或许它们本就是马中豪杰、天生良驹。</p>

马背之上，左手搭弓、右手上箭，微微一瞄，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箭头已稳稳当当扎在箭靶之上。</p>

细细一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靶心。</p>

身后的十名千户与百户，仅仅尾随二位‘飞马神箭’，只是速度明显落后些：巨石难避、小桥够长、土坑太深，稍不留神便会人仰马翻，而身后的铁蹄就会践踏而来。</p>

再看看这十人的射术，在速度与精确度难以兼顾的前提下，不少人只得放慢马速以使提高射术，只是能者骑射兼顾，而次之则两者都无暇顾及。</p>

“嗖嗖嗖”，一阵杂乱的响声中，数支箭头纷纷射向校场中央的靶心、稻草人、木桩，只是大多难扎靶心、稻草人头，还有木桩白圈之内。</p>

当然，毕竟是从全国各地军中甄选出来的，完全偏离靶心者也极为稀少，至今并无“废箭”落地，小山道中虽然刻意设置种种障碍，但却无一人落马坠地。</p>

不过，当初在人群中起哄还要超过‘飞马神射’二位向导的人恐怕要自己打脸了：众人还在山道盘旋之时，那二人已轻轻越过铁丝网，正朝最后一道关卡“断桥”奔去。</p>

身后十人紧紧追敢，只是胯下马儿却在铁丝网前止步不前，左右徘徊，原本还拉开些距离的，如今却只得全部盘旋于此。</p>

马儿通人性，如此量身定做的铁丝网，如若速度太快、角度欠佳，必被划伤，伤到腿脚还好，若是那尖尖的铁丝插入眼中，那便从此上不了战场，与一命呜呼并无两样。</p>

盘旋与此，并未因为陌生，只是那骑马之人无法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p>

毕竟是千户、百户，在兵营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众人纷纷向马儿头上轻轻抚去，嘴里喃喃几句，再次调整各自马匹与铁丝网的角度。</p>

片刻后，只听一阵马鸣之声再起，数匹战马再次上前，其速、其形、其气势虽不如前面两位向导，但也纷纷过了那眼前的这道“鬼门关”。</p>

“好好好……”，后军都督府那名百户一声大喊，属下军士立刻附和，定睛一看，却是那‘飞马神箭’二位导向已纵马一跃，随风而动，跨过断桥，稳稳当当落在了地面。</p>

断桥下那数根尖尖倒立的木锥，在他们二人看来，似乎也就仅仅是个摆设。</p>

“哎……，怎么搞得”，马背上千户、百户们不少发出一声叹息，当初话太大，果真是吹牛皮了。</p>

再看看那十人十骑，总算是越过了道道铁丝网，却再次有盘旋在断桥前。</p>

根据规则，背上的十支箭必须要在穿过铁丝网后全部射出，虽无暇顾及自己的成绩，但大多人心中有数：废箭不多，但支支中靶心的更是少之又少。</p>

“都给老子愣着干什么？”，校场的高台上，耿攸军把嗓门提到了极致：“假如你们身后就是数千敌军追来，假如前面就是敌军首领，不要管坑内的木锥，都给老子跨过去……”。</p>

军令如山，一声令下，数匹战马纷纷抬头扬起马蹄，道道身影跃过断桥，终于回到原点。</p>

“嗷……”，众人立刻长舒一口气，只有都督府的那名百户不以为然道：“大伙把眼睛瞪大、看仔细了，还有一位兄弟止步不前呢”。</p>

众人这才放眼望去，只见最后一人一骑还在断桥对侧徘徊，几次咬牙切齿挣扎一番，但始终无法跃过那道坎。</p>

坑内尖尖的木锥，似乎更是一道心里的藩篱。</p>

“你是那个卫所的？居何职？叫什么？”，说话间，耿攸军便来到断桥一侧，嘴里却是骂骂咧咧：“真给老子丢人”。</p>

那人一脸窘状，额头急的直冒汗，嘴巴也利索不起来：“属下是河南都司，官居千户，叫……”。</p>

“还千户？闭上你的臭嘴，从现在开始，从哪来给老子从这儿滚回哪儿去”，耿戎军已站到马下：“要是在战场上，老子非宰了你不可，滚下来”。</p>

“回禀指挥使大人，这匹马太次……”，那人只得缓缓下马，见众人在对面空地上，他嘴里便不停的嘟囔：“如此回去太丢脸，还望指挥使开恩，属下的舅父是中军都督府……”。</p>

耿戎军纵身一跃上了马背，缰绳刚刚拿在手中，却听马儿一阵长鸣：“马儿太次？就你那副怂胆，能驾驭的了吗？不要再给老子丢人了，滚回去”。</p>

耿攸军稳坐马背，缓缓后退至山坡下，而后突然勒紧缰绳，双腿使力、前身微微前倾，片刻后一声清脆的马鞭声起，战马闻风而动，跃过山坡来到断桥前，只见前蹄腾空而起，后腿则如弯竹再立……</p>

“好好好”，校场众人立刻一阵欢呼，总算是挽回了点面子，能做的指挥使，果真有两下子。</p>

就连都督府的那名百户也不得不举手赞许：“耿指挥使果真英勇，真是我军之福、大明之福，此次北征必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啊……”。</p>

此次遴选人选，所用的也只是都督府的校场，所谓的“飞马神箭”二位向导也并无不妥。</p>

只是因为这群不知深浅的千户、百户随意一起哄，最后的局面变成了：都督府的二位向导与耿攸军麾下千户百户的比赛。</p>

甚至是较量。</p>

“指挥使大人，这第二批马上就上，您看，要不我们都督府的二位向导就……”，都督府的那名百户话里有话：“在下也是为了大伙着想，不要因此闹得兄弟们不和……”。</p>

都督府的人已将之前十人各自的箭头整理归类完毕，箭上都有各人姓名，根据之前的规则，很快便能统计出来。</p>

耿攸军是什么人？他看着第二轮马上开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对于这些披甲执剑之人来说，岂会在此时打退堂鼓？</p>

“这是哪里话？此处地形特意设置，弟兄们并不熟悉，岂有不用向导的道理？”，耿攸筠望着他的属下，意味深长道：“既然二位向导号称‘飞马神箭’，我的这帮兄弟正好借此机会讨教讨教，谁也不要留情面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