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你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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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里，偶有清闲之人暂无睡意，三三两两聚起一桌：一壶小酒、两碟小菜，配个鸡爪猪耳，再来盘花生米小酌一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不大会功夫便也打起了哈欠。</p>

店小二看着他们纷纷离去，嘟嘟囔囔的收拾着桌椅，之后便找个地方睡觉去了。</p>

客栈后有一块空地，顺着斜坡而上便是一片密林，林中绿叶青草隐隐可见，几只花生大蟋一阵“吱吱”之音，闻声而动的土螽纵身一跃，月光下草木之中渐渐热闹起来。</p>

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微微的烛光慢慢的移动着。</p>

如同寻找遗失之物，难难仔细看着每一棵花草，不时的回头再检查一遍，生怕遗漏了似的。</p>

夜渐渐深了，还未找到他要的东西。难难开始焦急起来，额头冒着汗，他的内衣已湿透，皮肤为坚草树枝所划伤，汗浸之后灼痛无比。</p>

许久之后，筋疲力尽的难难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用力过猛灯笼差点倾倒，他急忙用双手将其抱住。</p>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几棵熟悉的花草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p>

靠近细看，再次核实一遍。</p>

没错……</p>

此刻，他的一身疲劳一扫而尽，灼痛之感荡然无存，只觉浑身有劲、脚步轻快，很快便回到客栈。</p>

刚欲敲门，轻轻一推便开。</p>

小二真听话，不过这都是那个恶人的功劳，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p>

“闹肚子，拉个没完，来来回回折腾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这银子花的太亏了”，难难慢慢走上楼梯，嘴里却嘟囔个不停。</p>

守夜人懒得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不满的拉着门板。</p>

难难急忙道：“不要关门，一会可能还要出去，拉到裤子可如何是好？”。</p>

守夜人急忙摆摆手，一脸的不悦。</p>

“水，水”，独眼龙睡梦中说着什么。</p>

“来了，水来了”，难难很快便将揉碎的花草放到碗里，倒入清水，立刻送到独眼龙的嘴边。</p>

“啊，这是？？？”独眼龙似乎察觉到什么。</p>

难难打开独眼龙的嘴巴，另一只小手巧妙的将稀碎的草药推了进去，与其说是一气呵成，倒不如说是独眼龙这嘴巴配合的刚刚好才对。</p>

“还能有什么？你不是要喝水吗？来，喝水”，说着难难便将碗底的“药水”全给灌了进去。</p>

“什么水？分明是酒嘛……”看来这位号称从未醉过的好汉依旧在醉梦里。</p>

打开独眼龙的包袱，慢慢的将银两取出，难难心里却想着：没了银两看你怎么走？谁让你打凌云山的坏主意呢？</p>

坐在自己床铺的时候才感觉到心口“噗噗”跳的厉害：“刚才好险啊”，难难拍拍胸口：这大概就是穆大娘所说的“后怕”吧？</p>

难难从包中取出一小块银子放到桌上，虽然这个店小二很可恶，但他“小孩不记大人过”，就当是他们二人的吃住用度了。</p>

方才借口为马添草，店小二已带他去辨认马匹。此刻难难很快就找到马厩，轻轻的拉着马儿出了客栈。</p>

朝凌云山相反的方向，难难牵马前行，良久之后，他估摸着没人能听的见动静了。</p>

紧握剑鞘，如仲启教他那般，猛地抽出，月光下一道微弱的剑光落向马背，受惊的马儿立刻向山林狂奔而去。</p>

只是可怜了那匹受惊的马儿，不知为何，难难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白驹。但现在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p>

船？还有我的小船呢？</p>

难难毫不犹豫的解开绳子，眼睁睁的看着空船顺流而下，很快便没了踪影。</p>

取银、驱马、弃船，难难自有他的道理：</p>

虽然逆水流方向主道都是水路，但船只载马过河遇到平坦山路还是可以骑马，放掉马儿便断了独眼龙的双脚。</p>

从凌云山至此都是顺流而下，若逆流而上，以自己的身板和力气划船是不可能的，所以小船留着也没用，还可能为恶人所用，只能弃船而行了。</p>

十岁的难难就是这么认为的：独眼龙无船无马无银，只有徒步而行了。</p>

但他同样知道：除了双脚，自己也没有了选择。</p>

“我要沿岸抄小路徒步而上，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凌云子，让他们在恶人找到前，全部离开凌云山”，想到这里难难立刻拔腿就走。又是一个月光之夜……</p>

至于独眼龙，难难暂时不用担心他了。</p>

凌云山的后山上，穆大娘曾告诉他：有些有毒花草被人误食后，轻则眩晕昏迷，重则会致人死亡。这一点难难深有感触：在义中村时，自己就因误食花草而呕吐、发烧。</p>

仲启与仲姝常随凌云子采药，时有提醒他们要小心中毒，仲姝曾多次教他如何辨认。</p>

至此，难难对这几种有毒花草印象特别深刻。</p>

只是他曾听过“杀人偿命”这四个字，所以并未将所采花草全部用上，不然独眼龙早已一命呜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