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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序听完,立即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吉打本国的消费能力并不强,在他的走私贸易中,相当大的一部分棉布通过牛车道在旱季横穿半岛,流入了金城。这种走私实际上是金城在荷兰人之外的货物补充。本国商人也有不少从中牟利,彼此之间有着利益往来。</p>

“马尔蒙怎么看待这个问题?”</p>

“总理倾向于出兵。”</p>

海盗的思维更直接一些。守序思考了一会,没有下决心,他要等到与荷兰人谈判后才做决定。</p>

下午,在官邸会议室,守序会见了马六甲高级商务员斯诺韦克。</p>

守序开出了自己出兵的条件,吉打已开发的锡矿山出产除了自用部分,可以全部出售给荷兰人,亚罗士打商馆继续保留,摩尔人除非拿到马六甲的通行证否则不允许入港。与吉打苏丹不同,守序打算认真执行这个条约。</p>

马六甲需要做的,是承认金城吞并吉打国,近一万平方公里国土。最重要的,面向安达曼海的出海口。</p>

斯诺韦克似是对此有所心理准备,“阁下如何保证在吞并吉打国之后,能执行这个条约?”</p>

“我们与贵公司的合作远不止锡矿一项,吉打的锡有没有通过走私流入印度,你们很容易就能观察到。”</p>

“是的,强大的东印度公司无所不知。但这不够,执政官阁下,我们需要签署一个保底合约。”</p>

“怎么讲?”</p>

“联合东印度公司每年有采购100万磅锡的权力。”</p>

“还有吗,请一起提出来。”</p>

“马六甲有太多的葡萄牙天主教徒,他们的弥撒祭礼令人厌恶。我们打算将天主教徒全部驱逐,可同为文明人,我们不能做的太过火,你帮马六甲安置他们。”</p>

“这没有问题。”守序笑道。</p>

天主教徒与新教徒,金城也面临信仰上的冲突。因为国家目前扩张很快,所有人都醉心于捞更多的钱,搜集更多的女人,暂时还没有人想起来宗教裂痕。信仰无解,守序只能暂时搁置,留待以后。</p>

马六甲曾经是葡萄牙在东方仅次于果阿的重镇,天主教在此地传播了130年,根深蒂固。马六甲城现在还有1600多葡萄牙人和梅斯蒂索人,信仰天主教的土著和奴隶人口也很多。</p>

与之相对的,信仰新教的荷兰平民只有一百多人。就在去年,卢西塔尼亚人(包括葡萄牙和西班牙西部两个省)借助宗教在巴西掀起了一次大规模的叛乱,虽然那是西印度公司的事,却让远在亚洲的东印度公司很紧张。</p>

在那之前,荷兰占领区内天主教徒举行公开的弥撒祭礼还是被允许的,巴西叛乱之后,马六甲下令,葡萄牙人只能在私人公寓内拥有信仰自由,公开宗教仪式只能在船上进行。</p>

到了今年,斯诺韦克说马六甲打算拆除所有天主教堂,下令所有罗马天主教徒如果不改宗新教一律滚蛋。</p>

守序愿意帮荷兰人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台湾并没有多少新教徒,可以分散一部分天主教徒到那边去。对守序来说,同族并不能带来太多的保证,让葡萄牙天主教徒与移民之间互相监督也许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p>

斯诺韦克带来了马六甲荷兰评议会的授权,双方就细节问题进一步达成一致后,签署了条约。</p>

锡矿如守序开出的条件,马来人、爪哇人、华人和其他欧洲人都不能进行锡贸易。锡矿之外大象贸易和黄金贸易是允许的,摩尔人商船只要给荷兰人付5%的海税就能进行自由贸易,除非他们把货物卖给东印度公司。</p>

长期维持海上封锁对荷兰人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负担,无论是战舰的状态还是水手的士气都在一步步划向谷底,尤其是当这种封锁效果不好时。</p>

与金城的条约,只是荷兰人在亚洲海上贸易布局中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他们最大的诉求是将摩尔人商船完全排除出印度棉布贸易。除了动武,这很难做到。</p>

摩尔人的本地优势实在太强了,荷兰人做的也不能太过火,真惹毛了强大的莫卧儿帝国,荷兰人也得吃苦头。</p>

包括荷兰在内所有的欧洲人只能与摩尔人分享,而无法垄断棉布贸易。甚至因为摩尔人的竞争,英国人、丹麦人都不怎么来海峡这边进行棉布贸易了。</p>

内阁中有人对守序把贸易权都给了荷兰人表示质疑,守序并未做过多解释,没有这个必要。荷兰人可以封锁马来的海岸,但他们挡不住悬挂圣乔治与竖琴旗的英国船。而这种努力会带来第一次英荷战争。</p>

契约要认真遵守,守序没打算在锡矿上玩弄什么花样,他有别的东西可以与英国人交流。</p>

来自苏拉特的代表正在城内,守序与他已经会谈过数次,即将敲定所有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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