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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序选择了双桅船罗浮号作为旗舰。4艘双桅船,3艘通报舰,11艘桨帆船,5艘军用运输船,组成全部的北上舰队。这两年新下水的双桅船和通报舰分别以中国的山川来命名,罗浮是广东的名山。</p>
小小的双桅船当然装不下卫队和参谋班子,他们和陆军一起分散到了其他船上。</p>
舰队没有装载太多商品,只有帆布、船缆、柚木和锡、硝石,都是运给台湾的补给。此外,船队还运了200头水牛。</p>
北上时路过金瓯湾和后江府。金瓯湾在金城东北东,航程230海里,与金城隔暹罗湾口相望。胡旻是这里的驻军司令,在金城派出的技术人员指导下,一座四角棱堡正在拔地而起。在金瓯修筑棱堡比较麻烦的是这里没有石头,堡垒所需的建材都要用船从外地运来。未来的金瓯堡将是海军另一个重要的基地,确保暹罗湾制海权。</p>
后江府同样在修建一座控扼海口的四角棱堡。</p>
行政长官林同文登上罗浮号,守序注意到他消瘦的脸庞。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开创的工作总是很难。</p>
林同文对守序说,“已经按你的要求,挑选了桨手。没有患过寒热重症和其他疾病。”</p>
守序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给你留下4艘谢贝克船,你用这些船作为核心建立湄公河舰队吧。”</p>
林同文点点头,没有说话。这是守序与他商量好的,4艘船肯定不能确保湄公河的航行安全,开始阶段只能用来自卫和行使一定的检查权。</p>
“你这次回国,核心目标是什么?”</p>
守序想了想,向林同文透个底也无妨。“你觉得国内最好的铁匠都在哪里?”</p>
守序这个问题,大海商全都知道,铁器也是中国的输出商品之一。林同文笑了笑,“广东佛山镇和南直隶芜湖。”</p>
铁匠是林同文在广东招募的重点人才,金城现在已经有100多位来自佛山的铁匠。而芜湖则是生产苏钢的基地。苏钢使用灌钢法,是目前明朝能得到的最好的钢。</p>
守序点头道,“我要去一趟芜湖,给三亚钢铁公司招募一批苏钢工人。”</p>
见守序说的一本正经,林同文咳嗽了一声,他看了看守序罗浮号上的舰炮。真是招募的话,派商人去就行了,有必要带一只舰队吗。</p>
林同文道:“芜湖在南京的上游了,你都深入内地了,不如也考虑下景德镇的瓷器匠人,南京和松江的染料作坊,苏州等地的丝绸和织布工匠。”</p>
守序频频点头,“对对,我会把他们都请来的。”</p>
用大炮请吗?林同文无言以对。</p>
……</p>
两人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后江府现在是一片布满灌木和红树林的湿地荒野。</p>
“把后江建设成我们的大粮仓。”守序握紧林同文的手。</p>
“我全力以赴,”林同文道,“国内局势错综复杂,南直隶是各种党派争斗的核心区域,你千万小心。”</p>
守序笑了笑,“我不会参与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的游戏。”</p>
临走前,守序把蒂奇与一个卫队排留在了后江府,他已经任命蒂奇为后江警备营的营长。执政卫队现在只剩下孤山的印第安排和林出勇的切支丹排,一共70多人。</p>
离开后江府,下一站是三亚。</p>
海述祖派了一个族侄任三亚巡检分司的巡检。榆林港内澳与外海之间的出口只有400米,航道东边正在修建安游堡,安游堡是一座三角棱堡,堡垒中的加农炮可以完全覆盖整个进出榆林内澳的航道。</p>
在内澳,港口码头和一座四角棱堡正在紧张施工中,这是三亚海军基地和三亚钢铁公司的共用码头。铁矿的位置已经找到,尚未开采,一期工程从港口至矿山的道路开始。目前正是恶性疟的高发季节,守序不打算登岸。他给三亚留下3艘谢贝克船,作为三亚钢铁公司的起家海上武装。</p>
一场台风在珠江口登陆,三亚也受到影响,连日大雨倾盆。加列船吃水浅,经不住大浪。守序在三亚等到台风完全过去,才扬帆北上。</p>
加列船在外海航行有些勉强,守序不得已中途在澎湖妈宫澳停泊休整。澎湖列岛最高的岛屿形如台面,妈宫澳被这些岛屿围的很好,完全遮挡了海上的大风。海湾水深8寻至9寻,正合适帆船锚泊。妈宫澳有两座小港,附近原本能看到一些中国渔民,但他们都在守序舰队抵达前跑了。</p>
守序决定上岸休息,活动下筋骨。澎湖群岛的地面挺平,石头很多,岛上没什么树,只有野草生长。</p>
当年荷兰人修筑的城堡在妈宫澳西侧海岸。城堡周长约600米,建材用的是糖水调灰作为石块的粘合剂,与热兰遮城堡一样坚固,有4个尖角堡依托山势建造。守序登上荷兰棱堡,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地面清晰的痕迹,那是当年澎湖之战明军围攻时挖掘的战壕。除了澎湖主堡,妈宫澳附近还有数座城堡。其中暗澳城是俞大猷所建,明军修建的城堡质量很不好,城墙都倾塌了,现在只剩下一片残砖剩瓦。瓦硐城也是荷兰人所建,位于瓦硐澳。在主岛的大城山顶,荷兰人还修筑有一座大型炮台,周长近400米。</p>
澎湖现在由荷兰人实际控制,航行在台湾海峡的大盖伦船均以妈宫澳为来往日本的补给点。大多去日本的荷兰船都会在船上装些水牛,热兰遮会派船在妈宫澳转运到台南。</p>
荷兰人遵守了与明朝签订的条约,虽然实际控制澎湖,而且城堡也都尚在,但他们没有派兵驻扎。守序行走在城堡的杂草之间,一些废弃的铁炮倾倒在地上。荷兰人和明军撤离时都没有带走大炮,简单拆毁炮架后,丢弃在了本岛。荷兰前任的台湾行政长官普特曼斯后来曾派人来澎湖回收这些大炮,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件事不了了之了。锈迹斑斑的炮筒就这么躺在那里,一直无人问津。</p>
对荷兰人来说这是废铁,可对缺乏铁器的台北,这些都是上好的原料。守序让孤山回船队找人,搜索全岛,把荷明两军不要的废铁全都打包装船。澎湖曾经是许多势力争斗的战场,除了大炮,还有很多其他废弃的兵器,守序在这里捡到一百多吨破烂。</p>
穷,真是原罪。守序感慨着。</p>
三天后,船队继续北上,抵达淡水港。距离上次离开台湾已经一年半,淡水河右岸,八里坌山下,淡水堡炮台向舰队鸣礼炮9响,这是台湾这段时间第一次见到来自金城的增援舰队。</p>
守序注意到,淡水河左岸一座四角棱堡已经奠基,正在施工中。</p>
淡水堡守备队司令是守序以前的华人卫队长蔡元定,他见到守序后露出一脸的惊喜之色。“大人,我没想到是您来了,不然肯定会鸣21响礼炮。”</p>
守序摆手示意无妨,他这次北上比较低调,船上没挂他的提督将旗和逆戟鲸纹章旗。他指着荷兰商馆旁边停泊的2艘亚哈特船,“那两艘荷兰船都是去日本的吗?”</p>
“是的大人,荷兰商船阿非利加号和贝尔格号在淡水避风顺便收购我们的鹿皮。”</p>
“他们用什么支付?”</p>
“还是印度棉布。”</p>
守序想了想,“你去找威瑟林商量商量,能否增加大米的支付额度。”</p>
蔡元定有些为难,“大人,贸易的事你应该去找梅登总督或是博格斯专员,他们都在基隆。”</p>
梅登的职务是台北行政长官,不过私下里这些士兵都习惯称他总督。</p>
“你说的对,你现在只是一个城堡的驻军司令,管不到贸易的事。”守序拍了拍脑门,“元定,我打算视察一下台北平原,你来做向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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