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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卿再次敬礼,“大人,我的兄弟们开始工作了,我应该与他们在一起,如果因为少个人干不完活,大家都会受罚。”</p>
守序微微有些讶异,大多数人对洗甲板的工作是能逃则逃。</p>
“你去吧。”</p>
刘进卿转身走了。守序看着他背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在这个基本都是文盲的时代,无论在哪里知识分子总是能很快脱颖而出。</p>
守序不断在瓯江口调整船身位置,与简易海图上两个地标反复比对。依托图形的短短几句口诀对航行十分重要,作为外地船只,他并不知道哪里有暗礁哪里有航道。</p>
而这本海图上,前面不远的乐清海面,那里最显著的航道标是大鹿岛。在大鹿岛南方,写有“鹿蹄沈水”,意思是指那里有座叫鹿蹄的暗礁。在大鹿岛与鹿蹄礁之间,专门标识了“此门可过船。”</p>
这份海图虽然失之简略,很多信息还需要守序的舰队仔细测绘以确认,对于航路也要自行测量水深,但其价值依然是巨大的。</p>
守序将海图递给哈里斯,“抄录4本,发全舰队。让各舰长对海图中的航道标和航道水深分别测绘。”</p>
因为舰队还有任务,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温州海面。舰队完成海图对比后继续北上。</p>
海道经中,对温州海面只有一句话,“过一日,至温州平阳县平阳巡检司海口,至凤凰山、铜盆山,防东南飓作,晚收中届山抛泊。”</p>
古人惜字如金,既然在这里提到了东南风,那么可能东南风便是造成海难最主要的因素,而到时可在中届山避风。</p>
舰队对海湾初级测绘,记录纬度并结合明朝的这几本海图册和海道经中对航线的描述,便是这次航行的基础资料。这样的整理工作当然很原始,没有积累潮差流速波高等水文资料,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p>
温州之后是台州,伴随着舰队航行,磐石卫、松门卫在沿岸的各守御千户所和烽燧纷纷点起烽火。用望远镜瞭望,几乎每个卫城都有数座有一定基础设施的海港,这些军港同样也对商人开放。大明朝300年在沿海不断的建设,为南北的商船提供了以前朝代无法相提并论的条件。</p>
守序没有时间把浙江每个县的沿海都测一遍,那怕是要好几年。这次只能抓紧时间探索几条主要的河口。</p>
瓯江北是灵江。台州府在灵江航道上游50余公里的临海县,拱卫灵江口的是南岸的松门卫城和北岸的海门卫海门前所。这些沿海卫所军现在没有能够出海作战的战船,勉强自保而已。只有松门卫下属的松门水寨有在营兵丁和一些战船,但即便是烽火已漫天,守序都没见松门水寨有一艘敢出海的战船。</p>
接着是桃渚守御千户所、健跳千户所、石浦千户所。</p>
浙江海面礁石极多,海情复杂,明朝在这边实行的是接力引航制,每个卫所都会有等待雇佣的渔船水手。商船在此近岸航行,必须依靠当地水手的引航。守序没有引航员,他不敢靠近岸边,只是远远经过了海岸。烽火总算暂时熄灭了。</p>
第三处是宁波府,首先是象山县的东大目洋。舰队重新接近海岸线,昌国卫城已经被甩在身后。岸上又是烽火燃起。东大目洋航道标为凤髻山,与之前相同,从不同角度测绘凤髻山形状,与海图比对,寻找适合的航道。这里有慈善大澳,即后世的象山港。</p>
接着是爵溪千户所,绕过青门山附近的乱礁,接连抵达钱仓千户所、大嵩千户所外海。在中国航海史上占有重要一个角色的双屿岛便在南海号的右舷。</p>
离开海岸线,正前方已是舟山定海卫。附近重要的航道标有数处,最重要的便是普陀山。</p>
定海港有一座香火繁盛的天妃庙,但凡海船到此,必停定海港,进庙烧香祭奠。守序不打一仗肯定是没办法上岛烧香。战舰上众多的华人水手此时纷纷跪在甲板上,朝着天妃庙的方向叩头祭拜。</p>
守序观察了周围的新教军,士官们对此的反应,得益于一贯以来的宣传,他们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人流露出不满的表情,这才让守序放下心来。</p>
至此,战舰转向西北,过甬江口,从宁波与定海中间驶入杭州湾。数十条狼烟在舰队的身后拉起,快马肯定已将夷船逼近的消息送向杭州。</p>
杭州湾也是不利于航行的海域,守序没有驶入。刺激下沿海的州县就算了,去省城挑逗巡抚和布政使没必要。</p>
乍浦与金山卫下次再去,舰队转向北偏东直航上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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