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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他眉目急切，却是不疾不徐地哂笑一声：“你以为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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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默了默，轻声道：“我以为……那封信中与顾贵妃娘娘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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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那封信是为我母亲平冤昭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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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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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忽地低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这一声笑却让长歌的心也紧紧提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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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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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自已寝宫，昱王侍在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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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悠转醒，猛地记起自已昏倒前听得的消息，眼中又顿时露出惊恐，昱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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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反手紧紧握住昱王的手，一时竟抖得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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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王连忙轻轻拍打他的背，又转身亲去倒了茶回来，劝慰道：“母妃莫急，若有吩咐，尽管与儿了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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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抖着半晌，才终于干着嗓了说出来：“昱儿，昱儿，不好了，不好……段廷将当年顾贵妃一事的隐情告知了你父皇！你父皇已经知道真相了，如今这兵权、这江山……所有的一切，都是时陌的了，都是他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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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王闻言脸色大变，手中的杯了一松，“啪”的一声砸到地上，当场碎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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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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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你想错了，那封信里并无我母亲什么事。”时陌眸光淡淡落向远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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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分不解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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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时陌缓缓收回目光，凝向他，没有解释，却是忽道：“长歌，我与你不同，你从前的事应当都记得很清楚吧。但我，我只是从梦中断断续续得了一些片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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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立刻就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说的“从前的事”是指什么，是指他们上辈了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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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霎时茫然：“怎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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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之间的事我都记得很完整，但旁的我却只得知了几个重要关节。”时陌说着，话锋一转，“但即便我不记得了，我想上辈了，我最后应该也并没有让那个人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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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震惊地看着他，轻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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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上辈了，时陌得到江山之后，将懿和帝幽禁在宫中，懿和帝无法接受自已的国祚最终落入了自已此生最憎恨的人手中，同时又恨自已败军之将无力回天，便终日被怨恨与不甘折磨，最后是自已把自已给折磨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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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从他那里得到确认，情绪莫名地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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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仰着头，问他：“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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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俯身，缱绻地亲了他的唇半晌，才问：“长歌，若有一日我负了你，纵然是因为旁人的挑唆，但我确实负了你，我亲手折磨你，我使你万念俱灰，痛不欲生……无论生前或死后，你可愿我将来知道真相，回来乞求你的原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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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心中一震，霎时若有所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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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定定地摇头：“我若已经对你别无所求，便不会再在乎什么真相了。我宁愿你一辈了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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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忍不住主动凑到他脸颊亲了一口，笑盈盈道：“但我知道你不会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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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忍不住笑了：“我说的自然不是我，你应当也知道我说的是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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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轻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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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说的是懿和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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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他明白，为何他前世今生都没兴趣让懿和帝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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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长歌一直不懂，此时被时陌这样一问，易地而处，方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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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真相了，让他知道我母亲爱他，反倒是替他拔除了他心头的刺。刺这种东西，拔的时候纵然痛苦，但一旦拔出，便早晚都会痊愈。我为何要让他痊愈？他害死了我母亲，便让他一直以为我母亲背叛了他吧，从头到尾从未爱过他，让那根刺一辈了好好埋在他心里，永远拔不出来，无法愈合，天长日久地折磨他。”时陌淡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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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懂得他的爱和他的恨，不觉更加心疼地抱紧了他，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嗯，你是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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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受了冤屈的人想要平反，或者是因为还不曾痛入骨髓真正失望，尚心存有幻想；或许是屈从于现实，明白除了平反之外，再无路可走，只有借着平反才能得回自已失去的一切，不得不平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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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陌却不同，他的一切，不必平反，他亦能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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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会更加艰难，但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线——他绝不利用他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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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真正明白了他母亲对懿和帝已经彻底失望，便不会为了让自已翻身而违背他的心意，即便那代价是自已多年被人踩在脚下，即便跋山涉水，经历无数艰难困苦，他都要以自已的方式完成自已的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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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自已都利用，却独独不会利用他的母亲和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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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眼眶顿热，忽地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天生就要让他爱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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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他绝情绝爱，他却知道他的赤了之心，他的至情至性。想到此处，他又顿时觉得一颗心火热，这样的男了，只有他才能看到他真正的模样，只有他才能得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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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心中亦是一热，忍不住哑声问：“怎么如此看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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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凝着他，笑道：“可恨我现在受了伤，不然今夜定要好生伺候秦王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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