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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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距离坊市并不算远，只隔着两道街。走了半刻钟, 就到了地方, 田恒不由放慢了脚步，对身边人道：“跟紧些, 等会莫出声, 别让林止认出你来。”</p>

楚子苓应了声, 微微垂, 紧跟在田恒身后，走进了坊市。</p>

也许是刚刚过完年的缘故, 街上的商贩并不很多, 坊间看起来有些冷情，摆出的货品倒是驳杂, 非但有陶器、丝麻、鞋履, 还有不少日用杂物。店家们看到路人身影, 就会着力叫卖，宋音此起彼伏，倒是平添几分热闹了。</p>

这动静，让楚子苓忍不住偷眼观瞧。与其说是商业街，这里倒更像一个大型集市, 并无太多规划, 更没有多少固定的房屋，鳞次栉比的小摊挤满两侧, 连道路都狭窄了许多。</p>

许是看到了她张望的目光, 田恒道：“这里都是杂货, 粮坊还在前面，过去便好些了。”</p>

“林郎的铺子大吗？”楚子苓低声问道。</p>

田恒哼了一声：“看着还成吧。”</p>

然而到了地方，楚子苓就现这个“还成”纯属玩笑。林止的商铺就在粮坊街口，占地很是不小，成山的粮食堆在路边，五谷具备，很是有些规模。</p>

田恒收敛表情，对外面仆役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就见林止快步走了出来：“执事怎地不通告一声，有失远迎啊。”</p>

那人语带欢喜，目光只在楚子苓身上扫了一下，就放回田恒身上，愈显得殷切几分。</p>

田恒道：“大巫今日出宫，有些吩咐。”</p>

他的态度颇有些倨傲，林止倒是不怪，笑道：“大巫吩咐，何须执事亲来？当是小弟登门拜访才是。”</p>

“家中人多口杂，况且我也要来坊间看看。”田恒答的干脆。</p>

林止立刻道：“既然如此，还请执事入内少坐。”</p>

田恒也不推脱，带着楚子苓一同走入院中。在正堂坐下，待仆妇奉上浆水，林止便开口问道：“执事此来，可是为了上次所说那事？”</p>

卖药对于楚子苓来说，不是件小事，自然要提前进行前期市场调研，同时确定林止的参与意向。因而田恒早就提过此事，这次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接触。</p>

田恒道：“正是。不知林郎打听到坊间都有何成药贩卖了吗？”</p>

林止失笑：“除了酒，哪还有旁的东西？大巫这突奇想，让小弟捉摸不透啊。难道不是也买酒水吗？”</p>

宋国产的酒水不差，更是远销诸国。若是做酒，林止这个粮商还有些成算，做别的，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p>

“当然不是。”田恒一口否决，故作姿态的沉吟片刻，才道，“大巫有意做些治伤的药物，不知放在坊间是否好卖？”</p>

林止眼睛一亮：“治什么伤？刀剑伤吗？”</p>

“止血的伤药。”田恒顿了顿，“若是能找来合用的物事，还能做些治跌打伤的药来。”</p>

闻言林止欣喜道：“若真能做出此等伤药，哪里会愁卖？近来年诸国乱战，国人多要从军。况且若是药好，莫说国人，怕是卿士也会动心。”</p>

缩在田恒身后，听到这句话，楚子苓心底微微一松。做什么药，她也跟田恒商量了许久，最先敲定的，正是止血的金疮药。当然，后世正牌子的金疮药，现在是凑不齐药物的，但是她手里有紫珠，做个效果差点的外伤散剂，应当不难。</p>

“如此甚好。”田恒颔。</p>

对于这答案，田恒心中有数。两国交战别说卿士大夫了，国君都要亲临战阵。这些人哪个不惜命？若真能止血消肿，何愁伤药卖不出手。</p>

既然有了成算，田恒立刻道：“那林郎肯替大巫贩药了？”</p>

林止讶道：“执事何出此言？大巫肯救娇娘，吾恨不得奉上家业，区区货殖，哪值一提？”</p>

这话不论是表情还是音调都极为诚挚，然而田恒笑笑：“林郎言重了。那依你看，若做出伤药，何时贩售为好？”</p>

这次，林止倒是严肃了很多：“怕是要晚些才好。且不说近来未有战事，就是大巫的名声也未传出，倒不急于一时。”</p>

楚子苓不由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掩去面上神色。行医这行自古就需要声望，尤其是在这个信巫不信医的时代。若想旁人买她的药，不打出名头怎么可能？况且不论是散剂还是膏药，成本都不会太低，谁舍得花大价钱冒险啊？</p>

林止这话，倒是老成之言。</p>

没想到林止会这么说，田恒皱了皱眉，便道：“若是如此，我先回去告知大巫，看她如何作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