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玉锦王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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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照这个小世界的情理, 原身该怎么做？</p>

桑梓不敢随意试探，一时便没有出声。</p>

云旗放下手, 极缓地直起来腰背，那双原本清润黑亮的瞳仁成了可怖的血红色，转脸看来时，满眼阴郁猩红，直让人瞧得心头生冷。</p>

桑梓眉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步子还没落稳，突然感到身上的目光愈刺人起来。</p>

她心道不好, 抬眼望去, 果然见少年变了脸色。</p>

“主人，你想逃么？”云旗声音沙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去哪？你不是说过, 以后都不和我分开么？”</p>

他方才作过恶的右手垂在腰侧，随着动作慢慢攥紧,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p>

少年终于露出了那些悄然滋生出的阴暗心绪，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桑梓，等待她的回答。</p>

我的一切都能给你, 那你呢？</p>

淑妃虽是你的父亲, 可他那样伤了我, 我只是拿走了他的神智, 你也要怨我么？</p>

“我……”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啊。</p>

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 一丝声音也不出来，桑梓绝望地闭了闭眼，放弃了出声。</p>

这是心魔又在警示她莫要妄言。</p>

云旗暗含期盼看着她，直到见人沉默着垂下头，他眼中的光亮才渐渐熄灭。</p>

你还是想要离开我。</p>

我为你连命都舍得，可在你眼里，我却是这般的不重要。</p>

“你说过心悦我，也是假的？”少年眉眼阴沉，开始朝她的方向步步紧逼。</p>

桑梓心里不安，紧张地抿了抿唇，苍白道：“是真的……”</p>

“呵，”云旗冷笑不已，眼中露出暗嘲，“原来太子殿下的喜爱，竟是如此浅薄。”</p>

他走得不快，可桑梓却怕再刺激到他，丝毫不敢动作，只能眼睁睁任由少年逼到身侧。</p>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桑梓不得不仰头对上少年的目光。</p>

凤眼腥红浓稠，瞧进去像是要将人溺杀于中。</p>

似乎从第二个小世界开始，云旗的眼睛都会在经历一些不幸后由黑变红。以往在鬼界，自己总认为他的眼色是天生那般骇人，留意到这些后，桑梓不由多想，莫非这也是对云旗的某种影射？</p>

少年见桑梓水眸微动，以为她在心中盘算如何离开，便冷下脸，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主人不必白费神思了，因为你……哪儿也去不了。”</p>

桑梓感到他冰凉的手指从自己后背摸索了上来，她眼睫颤了颤，有些不适地刚欲侧身躲避，便感到颈侧一痛，眼前霎时漆黑下来，紧接着全身软，只能不由自主向后倒去。</p>

“云旗，”桑梓难得害怕起来，心慌道：“你做了什么……”</p>

少年将人接住抱了满怀，这才眉头微舒，伸手在她面颊摩挲流连，贴上去呢喃道：“别怕，我就是让你看不见而已，以后你只能乖乖地依赖我……”</p>

“别这样，唔！”桑梓不安地稍作挣扎，却被云旗死死按住，低头在她唇上狠地咬了一口，让她只能出痛痒的呜呜声。</p>

泄愤之后，云旗又爱怜地在她唇瓣上轻吻舔舐，含糊不清道：“你别想抛下我。”</p>

桑梓骤然失明，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有些心慌，呜咽着想扭头躲避，却被少年紧紧箍住，略施法术便抱着人遁出了坤宁宫。</p>

如今为了筹备登基大典，各宫都抽调了人手派往司礼监帮衬，自昨日了缘请回金钟，已经闲置下来的东宫自然守卫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禁军笔直地站在殿外。</p>

云旗化为青雾潜入东宫，施法将整个宫殿下了结界，殿内所有一切都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从窗外向里看却丝毫感受不到异状。</p>

被褥蓬松柔软，桑梓被放在上面，嗅到了东宫熟悉的檀香。</p>

“云旗，”她不安地挪了挪，“我根本没有……”没有想要抛下你。</p>

声音戛然而止，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还是说不出口。</p>

云旗不理会她的话，兀自捏着桑梓细白的手腕按下去，操控着几根枝条将她手腕牢牢缠住，扯紧钉在了榻上。</p>

桑梓被那冰凉滑腻的枝条触地浑身一震，有些明白过来少年意欲为何，忙惊慌挣扎道：“不，云旗你冷静点，不能困住我……”</p>

若是被困在此处，自己还如何去兰亭给他取长生莲？</p>

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却仍固执地一声不吭，又唤来两根翠绿枝条缠住了她的脚腕。</p>

这回让桑梓连挣扎也不能，只得乖乖安分地躺在榻上。</p>

眼前只有虚无漆黑，她按下慌乱，还在妄图说服少年，“云旗，别困住我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p>

云旗微微起了身，开始松衣解带，他闻言自嘲道：“所有的事在你眼里都比我重要，是不是？”</p>

“没有！”桑梓摇了摇头，心急不已，“你冷静些，听我说……”</p>

少年将中衣扔下床，靠近一把将人箍进怀里，在她后颈轻轻咬了一口，眉眼暗沉，“别说那些，我什么也不想听。”</p>

桑梓闷哼一声，因被枝条牢牢缚住，只能任由云旗扯拽下自己的衣物。</p>

“以后我们就待在这儿，哪也不去。”云旗低头探舌抵进她唇齿间，堵住她还没出口的话，“你谁也见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对着我，被我为所欲为……”</p>

“不唔，嗯……”</p>

桑梓被他的大手狠狠揉捏，不多时便意识模糊，失了反抗之力。</p>

两人颠鸾倒凤整整一夜，直到日头高升，雀儿在窗舷叽叽喳喳，桑梓才迷迷糊糊醒转过来。</p>

她看不见漏壶，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一想到巳时长生莲便要开放，便心急如焚。</p>

云旗早已醒了，见胸膛上的小脑袋动来动去，便凑过去，在她额间轻吻了一记。</p>

“饿不饿，阿梓？”</p>

桑梓听见这话突然一顿，心中生出了些念头来，于是柔弱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小声道：“嗯，有些饿。”</p>

“那你乖乖等我，”云旗爱怜地将她向上抱紧，在她颈侧流连许久，“我去御膳房给你端些吃食来。”</p>

“好。”桑梓任他动作，不时还伸手试探着摸了摸他的乌。</p>

少年极为受用地眯起了眼，又在她唇上摩挲一会，才慢吞吞化形离了东宫。</p>

“云旗？”桑梓留意到殿内已经没了云旗的气息，于是放下心，按照了缘先前给的指点，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指尖。</p>

感到有血珠溢出，她立马将指尖点在了眼帘上。</p>

云旗的妖力被鲜血冲淡，桑梓睁开眼，终于又能瞧见了四周景象，只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p>

翠绿枝条还紧缠在手腕脚腕，她顺道在这四处滴血，血珠甫一入内，枝条便如受惊般慌乱地退散开来。</p>

身上骤然一轻，桑梓扶着酸痛的腰肢，缓缓走到了殿门边，将中指的血口又扯咬开些许，接着便按在了那虚无透明的结界上。</p>

南面桌角的漏壶滴滴答答，桑梓扫看一眼，心安不少。</p>

还没到巳时，还有时间。</p>

***</p>

了缘所说的兰亭，桑梓似乎有些印象。</p>

淑妃得宠之际，玉文帝总爱抱着尚且年幼的原身在兰亭游玩，同小孩说一些祖上得道升仙的故事。</p>

她说那位先祖飞升之前，曾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诗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p>

族中人似乎都觉得，这位先祖大抵是有尘缘难舍。</p>

但桑梓自那日听过了缘的话后，觉得这句诗定是他对后世子孙的暗示。</p>

她怕云旗回来的早，一路急赶着到了此处，气喘吁吁地开始寻找地下的入口机关。</p>

“东边日出西边雨……又是巳时……”</p>

巳时，是一天中日头颇盛的时辰，所以这句诗应该是指向东方。</p>

桑梓灵机一动，转向了兰亭最东侧的那根木柱。</p>

柱子离地三尺高的地方，果然刻着一道不甚明显的条状斑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