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4章 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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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部分人来说, 记忆大概是一本珍贵的相册, 尽管已经泛黄, 打开来却都是珍而重之收藏的回忆, 但是对于小部分人来说, 记忆却是一座深渊, 里面满满都是主人想要遗忘的可怕噩梦。贺西漳曾经属于后者，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从此，贺西漳从一个困顿在深渊泥潭里的小怪物变成了一个可以在阳光下直立行走的人，小怪物披上了人皮，逐渐学会人类的语言、人类的动作和人类的社交, 乃至于今天成为所谓众星拱月的影帝。</p>

那个把他拉出深渊的人，叫周闻谨！</p>

“先生？”</p>

“西漳？”</p>

“贺西漳！！”</p>

贺西漳猛然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将周闻谨抱到了怀里, 后者显然吓到了, 正睁大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微惊带恐。</p>

糟了！贺西漳猛然回过神来，情急之下，脸上扯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伸手就在周闻谨光溜溜的脑袋上狠狠摸了一把：“嘿嘿，手感不错啊！”贺西漳故意笑得夸张，“白天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摸了, 终于让我摸着了！”</p>

周闻谨：“……”</p>

周闻谨奋力挣扎出来, 笑骂了句：“去你的！这么喜欢你自己也剃一个啊！”大概是觉得刚才那句还不够自然, 他欲盖弥彰地又补了一句，“你粉丝肯定支持！”</p>

贺西漳虚虚动了动空了的手臂，忍耐着那种空虚站起身来：“行啊，下次可以考虑看看。对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戏，我就先回去了，晚安。”</p>

“嗯嗯，”周闻谨忙送贺西漳出去，“晚安晚安，你看你来就来呗，带什么礼物……啊。”</p>

贺西漳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周闻谨。周闻谨吓了一大跳，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心跳加。跳什么跳呢，周闻谨想，两个大男人站一块儿还能站出个心动过来？</p>

贺西漳定定看了周闻谨一会儿，忽而翘起唇角笑了笑：“闻谨，”他说，“以后像刚才那样喊我西漳吧。”</p>

“嗯？”</p>

“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贺西漳说，口气温柔得几乎可以溺死人，“晚安，闻谨。”</p>

“晚……晚安，先……”周闻谨顿了顿，“晚安，西漳。”</p>

贺西漳挥挥手，下楼去了。周闻谨莫名有些怅然，之前觉得喊贺西漳先生怪怪的，好不容易习惯了，结果人家现在又让他改口。</p>

“西漳……西漳？西漳。”周闻谨把这两个字放到嘴里嚼了又嚼，想到贺西漳刚才那副傲娇的样子，心里哂然，“还不如喊大西呢！”想到家里那个毛绒绒的公仔小西，周闻谨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贺西漳的外号。</p>

第二天一大早，周闻谨刚到剧组就看到沈敬言一脸苦逼地小跑过来找他。</p>

“闻谨哥早！”小鲜肉的确长得挺养眼的，关键是年轻，周闻谨看着沈敬言就忍不住想，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但是时间好像过得太久远了，他走过了三十的关卡再往回看，竟然有些想不起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p>

“早，敬言。”周闻谨手里拿了几份小镇上买的早点，有豆浆生煎等等。他这些日子在剧组混，时常自掏腰包给工作人员买点小东西。剧组工作人员比他们可要累多了，早上他们演员还没开工，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布景安道具了，晚上他们演员收工回去休息了，工作人员还要收拾现场，周闻谨顺手为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p>

沈敬言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周闻谨手上的生煎包子转，周闻谨就问他：“吃过早饭没，要不要吃，刚出炉的。”</p>

沈敬言可怜巴巴地看一眼，叹了口气：“经纪人不让。”</p>

周闻谨也知道卡路里高的油炸快餐食品是艺人的大忌，不过偶尔吃一下还是能让幸福指数直线飙升。</p>

周闻谨还没开口，沈敬言又反悔了：“就、就吃一个。”</p>

“什么一个两个？”沈燊一也跑了过来，刚刚化完妆的她看起来比起平时有了点不同的感觉。因为今天的拍摄中有女主角闫楚白女扮男装的剧情，小姑娘一改平日里娇滴滴的模样，梳着马尾，穿一身中性服装，眉毛加粗上挑，看起来倒真有几分英气！</p>

“锅贴！”沈燊一惊喜地叫道。</p>

“是生煎。”周闻谨纠正她，“我去的时候锅贴刚卖完。”</p>

沈燊一就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原地满血复活：“生煎也好，给我二两！”</p>

沈敬言在旁边惊诧：“你、你吃那么多？你不怕胖吗？”</p>

双沈合作拍戏虽然有半个多月了，外界通稿都说他俩如何默契关系好，其实沈燊一和沈敬言从没这么对过话。沈燊一虽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但是出身好、心气其实也有点儿高，看不起的人，一般都是客客气气，说白了就是不爱搭理；至于沈敬言，因为知道自己这次就是来搭沈燊一的船，做她的绿叶的，所以对着沈燊一也有种低人一头的自觉，平时讲话从不敢造次，结果到了现在，两人才有了这么点正常的交往。</p>

“不就几个生煎吗，”沈燊一吃得满嘴流油，“哪那么容易胖！”</p>

沈敬言看沈燊一吃得不亦乐乎，终于忍不住了说：“闻谨哥，也给我两个，不，四个吧。”</p>

周闻谨觉得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们剧组穷得连早饭都吃不起。</p>

周闻谨分了早点，坐在两人旁边看他们吃，顺口问沈敬言：“今天的戏都准备充分了吗？”他这么一说，沈敬言的筷子又停下了，刚刚还满满幸福感的脸孔又变成了苦逼的脸。</p>

“准备是准备了，照你说的我练习了好久，不过还是没信心。”</p>

沈燊一说：“什么？周老师你教他演戏了？”小姑娘顿了一顿，突然道，“不对啊，我还喊周老师呢，他凭什么叫闻谨哥啊！沈敬言你瞎套近乎！”</p>

正一口一口跟多宝贵似地慢慢吃着生煎的沈敬言说：“啊？我没有啊。”</p>

沈燊一：“那我不管，我也要喊周老师哥。”</p>

周闻谨：“……”</p>

周闻谨赶紧打圆场：“喊什么都行啊，只是个称呼而已。”他自觉自己没那么受人欢迎，认为多半还是沾了贺西漳的光，所以倒也不会轻飘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