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一百二十六章.以何作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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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走过来，墨梅难得机灵一回，给她也铺了一块厚布，方便她坐下。</p>

闲闲聊了几句，卫初宴得知这女孩名叫万清鸢，如她猜测的那样，是万昭华万大人的女儿，本来是在离此地数十里的岩城为家人礼佛祈福，哪知姨母回乡省亲，这才匆匆赶回来。</p>

错过了时辰，即便她爹是朱日郡郡守，也是没人敢给她开城门的，因此也只得在这边将就一晚。</p>

初宴也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了她，知晓她是郁南卫家的人，万清鸢起先有些讶然，随即又亲热起来，热情地同她说了好些话。</p>

只是眼神中偶尔会泄露出一丝怜悯。</p>

看来她“废物”的“好名声”已经传到朱日郡来了，卫初宴心中苦笑，面上也只当做看不到，微笑着同万清鸢聊天。她能看出来，这位万小姐被保护的很好，一派纯洁天真，也被教养的很好，说话做事，都有分寸。</p>

卫初宴饱读诗书，除了名家大作，其实也杂乱地看了些野书，肚子里很有些好玩的故事，她捡了些小女孩儿会喜欢的事情说给万清鸢听，不只是万清鸢，墨梅也在一旁听的入神。</p>

无论这一世的年岁有多小，她的心中，终究还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大人的，此时看着这个长得和赵寂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心中起了亲近，便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小妹妹去看了。</p>

给她讲故事，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顺手为之的。</p>

不过，有些情绪压抑不住，她同万清鸢交谈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盯着万清鸢的脸看。</p>

那人不在，她只得在别人身上找些那人的影子。</p>

聊作慰藉。</p>

……不得慰藉。</p>

晚风渐起，蝉鸣声清越地响起来，鬼使神差的，卫初宴伸手揉了揉万清鸢的头发，眼里突然涌现出一些万清鸢不懂的落寞。</p>

有一瞬间，万清鸢觉得初宴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p>

卫初宴不知道万清鸢如此敏感，她放下手，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总该同过去道别的。</p>

知道。但是不舍得。</p>

什么东西梗在喉间，她很想发泄一下，正巧有歌声远远自另一边的营地里传来，想来是哪家的女孩在玩耍。初宴听了一会儿，同万清鸢说:“我给你唱首歌吧。”</p>

时人重文，爱好风雅，官员勋贵们常常会听些小曲，做几首诗，兴之所至，有时还会亲自唱上两曲。</p>

前世，卫初宴也颇擅音律。</p>

随便在火堆里抽了两根木头，卫初宴清了清嗓子，以木头相击，敲打着节拍，找着调子。片刻，伴着清脆的击打声，悠扬空灵的歌声响起在了夜色下。</p>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p>

刚起了个开头，万清鸢便听出，这是《子衿》，女子思念情人的歌。</p>

韵律是既定的，家中的乐师也唱给她听过，但不知为何，同样一首歌，由这个初宴妹妹唱出来，竟有种无尽的哀愁在里面，就好像她曾亲生经历过与这个郑女同样的思念。</p>

大约是天赋吧，或是因这乐声太过美丽了，才会让她产生这么真实的代入感。卫初宴……这个人她其实是听过的，十二岁了还未分化，在勋贵家也是头一份，大家都知道她……她如何会经历过感情呢？</p>

那应当只是自己的错觉。</p>

认真地做着分析，虽然自己好似很有道理，但是万清鸢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丝酸味。</p>

这时初宴唱完了，手中的木节转了个调子，唱词也随之转变，变作了《采葛》。</p>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p>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p>

诗是短诗，初宴唱的很慢，韵律是十分优美的，歌声也是万清鸢平生仅见的澄澈温柔，只是……好似还是有若有若无的悲伤在里面。</p>

卫初宴继续唱着歌。</p>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p>

从重生到现在……有多少个一日了……</p>

有……多少个三岁了？</p>

她该去放下了。</p>

这曲唱罢，敲击声开始减弱，万清鸢偏头看去，见到穿着纯白襦裙的少女坐在那里，不知何时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股脆弱，月光浮动在她周围，显出一种孤寂冷清，让她看起来，像极了易碎的莲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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