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找回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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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座放眼整个京城也算得上阔绰的四合院门口，江北带着吴雅推门而入。</p>

唐语嫣已经先一步到达，此时以正在和老爷子张祥林在院儿里聊天。</p>

一阵寒暄过后，江北才发现张总竟然不在家中。</p>

打听过之后才知道，张厚风一听说唐语嫣要来，便早早就提前溜走，主动把自家地盘给这不讲理的女神经腾了出来，而他则不知跑去了哪里。</p>

唐语嫣和江北等人，没有急着讨论昨天的话题，而是先陪着张祥林聊了会天儿。</p>

老人听张厚峰说了关于黑炭妞儿的事儿，对江北和吴雅的做法十分赞同，特意嘱咐下次江北再来，一定要带着那苦命的丫头。</p>

人到晚年，无论是商场巨擘，还是政界精英，总会在某些时刻，向往天真。</p>

江北看着老人那老年斑已经藏不住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p>

之前他从不相信，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种鬼话，哪怕他自己通过系统已经改变了人生，再也不用因为基础的经济问题而焦头烂额。</p>

但眼前这个老人，显然给了他另一种感受。</p>

他自我安慰着，或许是因为张祥林太有钱了，所以才会显得金钱似乎没那么重要。</p>

“江北，咱们爷俩单独谈谈！”</p>

张祥林见江北有些出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进了正房。</p>

江北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p>

他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老人，似乎已经看透了他刚刚的所思所想。</p>

老人的屋子仍是那样简洁，并不奢华。</p>

一张单人床，一床军用被，叠的四四方方，棱棱角角。</p>

张祥林率先开口，爽朗道：“江北，你觉得在我身上，最容易被人贴上的符号，或者说标签，是什么？”</p>

江北挠了挠头，试探性说道：“商人？”</p>

“你说的很对，商人，一个有钱的商人，一个有钱的地产商人。虽然我更喜欢军人这个标签，但显然商人的光环，早已掩盖了军人这个曾经的身份。”</p>

张祥林唏嘘着说道，表情动容。</p>

二十多年前，他刚从老山前线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参过战的军人，为国家流过血。</p>

可等他愈发拥有财富，无论是媒体，还是身边的亲朋好友，都逐渐忘记了这一点。</p>

如今，商人这个标签，似乎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标签。</p>

江北作为《六十六封信》的编剧，自然知道张祥林对于当年当兵的岁月有多么重视，他轻声说道：“张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p>

张祥林点了点头。</p>

“您觉得钱重要吗？”江北缓缓开口。</p>

张祥林本以为江北会婉转一些的提出来这个问题，没想到他竟然问的如此直接，这倒让张祥林有些意外。</p>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钱的价值不在它本身，而在我们社会赋予它的流通价值，或者说是积累劳动成果的另一种体现，拥有越多，自然可以支配的劳动成果越多，从这方面来看，很重要。”</p>

江北知道老人还有话没说完，便没插话，静静的等待着下文。</p>

“这是我年少轻狂时候积累出的感悟，加上性子好强，所以这么多年我都在追逐金钱的路上勤勉前行，但当过了五十岁的时候，我才恍然发觉，从人生的宏观角度来看，钱，并没有那么重要。”</p>

江北听得有些不明白，便问道：“那……是？”</p>

“亲人、朋友、爱情、健康、快乐……越是感情上的就越宝贵！换种说法就是时间很宝贵。年轻人不缺时间，所以也不会觉得这些东西有多重要，但我这种老头子就不一样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啊，人越老也就越清楚，钱能买来的东西都太廉价，太便宜！真正有价值的、贵的东西，那都是用时间换来的，用这儿换来的！”</p>

张祥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语气激动。</p>

他的眼神中老态毕露，那一对剑眉之下的眼皮上皱纹累累，那对瞳孔业已浑浊。</p>

江北见过他很多次，但这是他第一次从张祥林的眼神中看到了老态。</p>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假，但眼前这匹老骥，是真的老了。</p>

在张厚风面前，他是个家教严厉的威严的父亲；在集团董事会，他是个说一不二的霸气领袖！</p>

可在此刻，他只是一个老人而已。</p>

如果张厚风看到此时的他的父亲，江北觉得，张总或许会哭。</p>

有那个儿子，再见到父亲不在巍峨的样子，不会想流泪呢？</p>

“叔儿，不谈这个了，给您看个好东西。”</p>

江北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主动打断了这个话题。</p>

他的确很想听听张祥林的人生感悟和处世哲学，但却因为不忍心看到老人的老态，而不得不转移话题。</p>

他晃了晃从兜里掏出来的U盘，然后招呼着吴雅去车里取来了笔记本电脑。</p>

“是剧本儿？”张祥林眼中聚起一抹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p>

江北用电脑读取了U盘里的文档，然后把它放到了张祥林眼前，笑道：“张叔儿，您先看看，如果觉得哪些地方写的不尽如人意，我再回去改，我现在先去和唐语嫣谈点儿事儿，您先看着！”</p>

张祥林连连点头，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之上，激动道：“去吧，去吧。”</p>

从正房的屋子里出来，江北便看到了在院里等着他的吴雅和唐语嫣。</p>

为了不打搅老人的阅读，江北指了指侧房，说道：“我们去那边谈。”</p>

三人的话题仍旧是关于唐语嫣的慈善项目的运作方式。</p>

江北和吴雅仍然坚持，稳扎稳打的策略；而唐语嫣也没有更改个人意愿趋势。</p>

虽不至于针尖对麦芒，但终归没能谈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p>

江北非常不理解唐语嫣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运作这么大的慈善机构。</p>

“好，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项目失败，运营成本打了水漂，这个责任谁来抗？”江北打断了吴雅和唐语嫣的讨论，抛出了一个相对尖锐的话题。</p>

据江北了解的唐语嫣的脾气，面对这种问题，只会有一个答案。</p>

“我来扛！”唐语嫣冷声说道，眼神坚定的看着江北：“我相信我的直觉！”</p>

吴雅摊了摊手，罕见的收起了笑容：“你怎么抗？再拉一笔钱来？还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孤注一掷？”</p>

“第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会失败！第二，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第三，我愿意签署任何条文，承担这次项目的风险，这样总可以了吧！”唐语嫣朝着江北和吴雅掰着手指头的说道。</p>

江北和吴雅相视苦笑，眼前这个女人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