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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林子我是双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老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跟紧他的脚步就好了。</p>
但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确实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积雪的道路很是难走,雪薄的地方滑溜溜的,雪深的地方又陷脚,比起其它地方的山林,这老林子的山路耗费的体力可是不一般。</p>
我自觉体力不错了,可是走了不到两小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喘息,要知道从小练功打得底子,让我觉得爬山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p>
我都如此了,道心哥和晓芳自然更不济,晓芳到底是女孩子,表现的更为孱弱一些,我干脆的接过了晓芳的包裹,一把就牵住了晓芳的手:“我拉着你走,省些力气。”</p>
晓芳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就只是轻轻的‘嗯’一声,道心哥笑笑倒也没说什么,倒是老张转过头来,喘着气说到:“小哥儿体力不错啊,比我这个老山民还强。”</p>
飘在我们身边的吴老鬼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做出一副瑟瑟抖的样子,嘴上嚷着:“这冷啊,咋还不到地儿啊?我是飘都飘累了,老了,老了。”</p>
吴老鬼就是这副德性,没话也要找话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一向温和淡定的道心哥就像是和吴老鬼不对付似的,总之吴老鬼一扯淡,道心哥就憋不住,说了句:“就你还能冷啊?飘也能飘累?得了吧,你不知道去罐子里歇着啊?不说话能憋死你啊?”</p>
吴老鬼一副我很淡定,懒得和你计较的样子看了一眼道心哥,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它那实际上摸不着的花西装,扶了扶它的墨镜,对着道心哥‘哼’了一声,就飘回了罐子里,接着,罐子里就传来了吴老鬼的声音:“人生自古谁无死,说不好听点儿,谁敢说自己以后还能不当鬼啊?不能够啊!就你能冷?就你能累?哼,还敢看不起鬼。”</p>
道心哥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起来,一把就把那小罐子扔给了我,后到:“远点儿删着。”</p>
我接过罐子,随手就给塞包里了,并且说到:“在我这里别废话啊,我脾气可没那么好,供奉那一套也在我身上不管用。”</p>
果然,罐子里安安静静的,我拉着晓芳,笑着拍拍道心哥的肩膀,说到:“其实吵嘴也不错,至少你看你东北话进步的多快啊?”</p>
道心哥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几句,也懒得再说,转身上路了,估计是被这老鬼气得够呛。</p>
毕竟老张这人不多话,在适应了以后,这些事情也没避忌着他,试想被托梦了那么多年,他应该能知道这世界上有普通人不知道的存在,刻意的避忌反而不坦诚。</p>
我以为老张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当没看见,但事实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可我看在了眼里。</p>
他不提,我也不提,只是牵着晓芳的手赶路,我和晓芳认识了这么些年,一直彼此克制着,只是走近了才现,原来感情是一颗种子,只要环境适合了,不论怎么克制,它还是疯长着,就如同夏天的藤蔓,你一个晃神,它就已经能爬满整面墙了,就如这些日子以来,我和晓芳分明又亲密暧昧了起来,只是彼此不想说破。</p>
牵着她的手,一开始只是心疼她,也觉得男人应该照顾女人,只是这么牵着手,赶了几分钟的路,我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暧昧亲密的动作,可是感情从心底冲上脑子里,然后就热了,跟着身体也热了,我的手心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p>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晓芳平静的从我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说到:“你帮我背着包裹就好了,我能行的,不行了,我会开口的。”</p>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清清淡淡的表情,可我分明就看见她眼底那一丝伤感,女人总是比男人敏感纤细一些,我可以大大咧咧的认为相处就是快乐,感情澎湃了,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管它什么以后,束缚,可晓芳到底是不行的,既然没有结果,既然已经‘奢侈’了半年,又何苦来着?我们只能守着一条界限去相处,就如站在悬崖两边的人彼此遥望,那么近,却隔着天堑。</p>
我心底黯然了一下,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气氛却已经变得尴尬,洞悉这一切的道心哥想调节一下,无奈却力不从心,自己也陷入了一种伤感,再一次想起陈星了吗?下辈子的约定!</p>
老张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或者他也不想去注意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思,毕竟人生经历了大半,早看淡了很多东西,他只是闷头带着我们赶路。</p>
偶尔说两句:“这有条小路上山呢,也还好走,毕竟是条路啊,这一天算轻松的,加把劲儿啊,晚上我给你们弄点儿野味儿来吃顿热食。”</p>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爬上,老张的话无疑给我们注入了一针强心针,想着热水,暖火,热腾腾的饭菜,当下连走路也更有劲儿了。</p>
一大早9点多的样子出,一直到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才到了老大哥儿子所说的地方,远远就看见一个吊脚小木屋在那儿立着,和我想象的hb田地里那种守夜的窝棚自然是远远的不同。</p>
进了屋子,借着手电,老张麻利的就把火塘给升了起来,接着又找来了两盏油灯,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油壶,添了油,把油灯也给点亮了。</p>
做完这些,屋子已经变得明亮又温暖了起来,我这才看见,这个小木屋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在墙边上有一个大木床,木床上铺着不知名的兽皮,看起来是边角料缝制在一起的,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兔子皮孢子皮什么的。</p>
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看见是一些调料什么的。</p>
屋子的正宗是一个火塘,火塘上还挂着一口大锅,总之基本的生活用品,在这儿能对付过去。</p>
老张摸出一些烟丝,在火塘旁边把旱烟点着了,吧嗒两口,然后问我和道心哥要不要来点儿?我和道心哥是抽不了旱烟的,虽然这股子味儿让我觉得很亲切,师父也抽这个。</p>
“在家里我是不抽的,老婆子得叨叨,可是这一进山啊,就忍不住。说起来,这猎户最能体谅猎户,这山里的小屋,避寒,喝口儿热水,准备些调料,有时能救下一个人的命呢。所以,这种窝棚都常备着这些东西,谁用了,下次进山就给补上,不能补上的,就留下些钱物,是个意思。我在这会儿歇会儿脚,等一下,去弄两只雪兔来吃吃。”老张抽着旱烟,给我们讲着话。</p>
道心哥是个吃货,忍不住说到:“老张啊,听说这老林子的松鸡可好吃,这夜里的怎么打兔子啊?松鸡能不能弄到啊?”</p>
老张笑着说到:“这地儿,就雪兔最多了,谁叫这些个兔子能生呢?松鸡啥的,在这山里的外围已经很少见了,得看运气,以后说到这里,老张的脸上有些表情不自然,接着才说到:”以后深入了,很多动物,你们都能有运气见着,至于晚上怎么抓兔子,我肯定有办法,你们等着就好了。”</p>
说完这话,老张罕有的有些紧张的盯着我们,我只是略微一想,就了然了老张的心思,一看道心哥和晓芳,他们自然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可比我活泛。</p>
不能否认什么,想着老张在路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今天晚上老张得有话问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晚上再和老张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做人做事至少不能勉强别人。</p>
果然,见我们没表态,老张有些更不自然了,看脸上有些愁,但到底没说什么,背着猎枪,挂着他那一包东西出门了。</p>
我执意要和老张一起去,主要是我觉着自己不算太累,也很新奇老张怎么一个打兔子法,也就跟上了,感谢师父从小为我打下的好底子,想着跟老张学两手,以后说不定我想到山里生活呢?也不至于饿死。</p>
老张犹豫了一下,说到:“成,反正也外围也没啥厉害的家伙,没啥危险,你就跟上吧。”</p>
晓芳爬上那张大木床,在温暖的火光下蜷缩着睡了,至于道心哥,又掏出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医书看了起来,他们没兴趣同去,我就跟着老张走了。</p>
一路沉默的走着,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从小路,走近了夜里的林子。</p>
在夜里的林子里,打着手电,老张走在前面,对我说到:“跟着我的步子,免得踩到了雪窝子里去。”</p>
我刚想问雪窝子是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嘹亮的鸣叫声儿,接着‘扑棱棱’的声音,就看着一大片阴影从我的头顶不远处掠过,倒是让我惊了一下,再仔细看去,一只巨大的怪鸟,就停在那边不远的一颗矮树上。</p>
我愣是没认出这是一只什么鸟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张那急切又小心的说到:“别出声,小心点儿,这是这里的‘棍儿’。”</p>
棍儿,什么东西?</p>
对老林子的一切我不了解,觉得新奇,有趣,又充斥着一些莫名的敬畏,老张的举动让我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老张此时好像不怎么想回答我,只是比着手势让我噤声,然后朝着那只大鸟恭敬的拜了拜。</p>
我自然是不可能拜的,毕竟我是道家人,就算那只大鸟儿修炼有成,在我眼里也顶多算为妖修,没有拜的理由,但这不妨碍我用充满兴奋探究的目光看着它,因为我长这么大,经历的事情也算神奇,但我就是没有见过妖怪是什么样儿的。</p>
一开始,我没能认出这是什么鸟儿,这会儿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着那隐隐的轮廓,大致能看出,这好像是一只猫头鹰,可是又不敢肯定,第一,在我的印象中,猫头鹰不可能那么大,第二,因为它的‘眉毛’就真的像有些卡通造型里那样非常的长,以至于支出了整个脸还多很多,看起来威严无比,而且一双眼睛贼亮,在轮廓都不不大看得清楚的夜里,我却偏偏能看清楚它那双眼睛,甚至那种有些悠远意味儿的眼神,你说这是亮到了什么程度?</p>
接下来,让人惊奇的事情生了,在老张对着那猫头鹰拜了拜之后,那猫头鹰竟然异常人性化的朝着老张点了点头,老张异常敬畏的不说话,在受了这头一点的认同之后,只是低着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p>
而我没那顾忌,还是打量着这只鸟儿,它也不恼,竟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也是打量的意味儿,只是目光平静,也无甚恶意,看了一阵儿,它的眼神里仿佛透着一种了然,就这样停留了十来秒,它翅膀一扇飞走了。</p>
也不知道这大鸟儿是咋飞的,前一刻还看见它朝着高处飞去,能听见翅膀的‘扑棱’声儿,下一刻,就已经不见影子了,真亏了那么大一只鸟儿,还有这本事。</p>
鸟儿飞走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老张才放松下来,对我说到:“走吧,它没恶意的,只要你不对它不敬。”</p>
我来了兴致,一叠声的追问老张:“老张啊,啥叫‘棍儿’,为什么一只鸟儿又是这里的‘棍儿’,这里面有什么传说吗?”</p>
老张把电筒调成了强光,然后摸了一根棍子捏在手里,一边打量着雪地里的痕迹,一边回答我:“所谓‘棍儿’,就是说它是这片岭子里的老大。说它是‘棍儿’,已经是从我爷爷辈传下来的事情了,你说这老大有多大岁数了?常常来这片山里溜达的人,都说它快成精了!这体型,这灵性,说它不成精,都没人信啊?”</p>
老张说的很平静,仿佛山里人说起这事儿,就跟城市人说哪个百货大楼是最好的一样平常。</p>
可我好奇啊,忍不住追问到:“那它厉害吗?会伤人吗?”</p>
“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一片儿就没有敢伤它的动物或人,而且老一辈的都说,就这片岭子的‘棍儿’最和气,你对它有礼,它对你有礼,你过分了,它也懒得理你,和你计较,除非是惹恼了它,可是山里人谁会惹恼它呢?我爷爷就说过,在这片儿岭子,有这样一个‘棍儿’,是福气,因为这片岭子最靠近人住的地儿,有这样一只棍儿护着,没有凶猛的家伙下来伤人,咱们没理由不尊敬它。”老张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异常的认真。</p>
我点头,我信,因为我刚才是亲眼刚才这猫头鹰对着老张点头的,我只是奇怪,不是说猫头鹰叫起来像小孩儿哭吗?刚才我听那一声咋不像呢?反倒清凉而宏大,这是修行有成的表现吗?</p>
说话间,我和老张又走出了几百米,老张越认真的观察着雪地上的痕迹,追着痕迹到了一片地方,他开始四处搜寻,并示意我别动,别说话了。</p>
其实,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老张啊,就比如哪片儿山岭子都有棍儿吗?都是妖怪,妖精吗?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老张。</p>
而老张也真的神奇,不知道怎么的,就摸索到一片地方,然后朝着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接着就走到离那个地方十米远的地儿等着,静静的等待着,并冲我摆手,叫我一直保持安静。</p>
就这样静默了大概十来分钟,刚才那个地方,不知道从哪儿窜真的窜出来几只雪白的兔子,出来就开始猛冲,很神奇的是一只竟然朝着老张冲去,老张握紧了手里的大棍子,忽然一下就敲了下去,我看见那只朝着老张猛冲的兔子,竟然就这样被敲死在了雪地里。</p>
这算哪一手?我都觉得太神奇了,简直不像我和我师父打猎,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在山里瞧见兔子就猛打枪,打不打的中,看运气!</p>
比起老张,我和我师父简直得了,不对比了,这一对比,泪花儿都要出来。</p>
老张提了兔子朝我走来,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倒也微微一笑,说到:“把兔子惊出窝,是手段,至于一下敲中兔子,是经验,你在山里打猎几十年,你也会,因为这兔子啊,你别看它跑得快,可是就跟人一样,那跑路是有习惯的,朝着哪边儿冲,怎么样拐弯,凭着本能你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棒子。”</p>
我想这个打猎我是学不会了,得多少时间来磨啊?同时也感慨,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不是吹的。</p>
老张也不以为意,说到:“我去寻寻,能不能弄条蛇,晚上咱们再煮一个蛇羹吃吃,越毒的蛇,味儿越好。”</p>
蛇肉?我倒不介意,以前跟师父在竹林小筑没少吃,只是明白有些蛇儿碰不得,得敬着,有些蛇儿倒也无碍。</p>
就这样,我和老张在老林子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收获了一只兔子,也真的弄到了一条蛇,很毒,是一条腹蛇,然后就准备回那个临时落脚的‘窝棚’了。</p>
这一路上,我也算涨了见识,见识到了老张打猎的那一手,也见识到了老张寻找猎物的手段,冬眠的蛇都能被他找着,也听闻老张说了很多,就比如关于‘棍儿’的事儿,比如‘雪窝子’是什么?</p>
真的很神奇,知道这些后,对老林子的敬畏又多了一份,也才知道在这白雪覆盖下的大山,其实处处危险,就拿雪窝子来说,这雪一盖上,你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雪下面是一个山坳,陷下去的山窝窝什么的,这事儿得凭经验和技巧去判断。</p>
又比如说‘棍儿’也不全是那种有灵气的动物,有时候就是猛兽,有时候呢,甚至是你预料不到的东西,老张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他说:“这山里的地盘就那么多,我不说每片岭子都有‘棍儿’,但是一个地界一个王倒是真的,有传说,越深入的地方,人越少的地方,反而山里灵气越重,‘棍儿’也就越厉害,有些‘棍儿’是惹不得的。”</p>
说这话的时候,老张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什么了,我了解以他那实诚的性格,可能觉得说多了,反倒显得他是在推脱这差事儿,哪怕真的有危险,甚至很危险,那也只有陪着去了。</p>
我对老张有些歉疚,赶回去要说清楚一些事情的心思也就越的急切,在路上我闭口不言,只是一时半会儿是真说不清楚的,一切回去再说吧。</p>
老张对这片山岭是真的熟悉,来的时候我感觉走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老张带我抄着小道儿,没多久,我就远远的看见那亮着温暖黄光的‘窝棚’。</p>
就真如老张说的那样,在这山林子里,能有一个窝棚,是一件给了人极大温暖和希望的事儿,有时甚至能救人一命,不到山里体会这种日子,还真的就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从心里由衷的喜悦和感动。</p>
风尘仆仆的赶回‘窝棚’,一推开那厚重的房门,一股子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配合着柔和的灯光,竟然让人觉得一跨进来,就有一种极度放松,想要昏昏欲睡的安稳。</p>
“这两人睡的,也不怕睡迷叨了过去。”老张笑着责备了一句,然后进屋,用棍子把窗户撑起来了一个小缝,毕竟这屋子的门厚,窗户不是玻璃窗户,是那种严严实实的木头窗户,这样睡久了,屋里又燃着火堂,容易缺氧。</p>
窗户留了一个小缝,一股子寒气就涌了进来,但很快就被屋内的温暖化去了,反倒让人清醒,晓芳依然是蜷缩着睡在床上,平静的呼吸声让人安然,我走过去摸摸她的手,暖和着,又轻手轻脚的退开了。</p>
至于道心哥,手上还拿着那本书,只不过人靠着墙也睡着了。</p>
我不想吵醒他们,估计是屋子里涌进了寒气儿,先是晓芳醒来,跟着道心哥也醒了,醒来就一叠声的问我:“道良,这是天亮了吗?”</p>
看着道心哥,估计是还迷糊着,我笑着说到:“没呢,我和老张才打了猎回来,你再睡会儿呗,等着开饭。”</p>
道心哥不睡了,晓芳也起来了,倒是老张提着猎物说到:“我去收拾,收拾这些东西,很快咱们就可以吃饭了。”</p>
……—</p>
一个小时以后,火塘的支架上烤着一只兔子,火候正好,烤的金黄金黄的表皮儿,时不时得会滴落一滴油下来,惹得火塘里的火‘嗤嗤’作响。</p>
火塘上架着那口大锅,此时,蛇羹熬得正香浓,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蛇羹的带起香气与热气,老张在这屋子里寻了一些米来,就等着火候一到,就把米放进去,让我们吃到滚烫香浓的蛇羹。</p>
屋子里安静,老张熟练的转动着烤兔子的支架,时不时的放上一些调料,又珍惜的从随身挂着的包里,拿出一包孜然,洒了一些上去:“我在山上呆着的日子里,总少不了这玩意儿,烤个东西吃吧,没有它,吃着真的不得劲儿。”</p>
我看着老张,酝酿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到:“老张啊,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们几个算不上是普通人,我猜我们要去的地方估计少不了这老林子里危险的地儿,我想说”</p>
老张神情平静,对我摆摆手说到:“在我们这地儿,有个说法,要说事儿,饭吃完了以后再说,免得膈应,饭都吃不下了,那是双重损失。”</p>
说完,老张朝我憨厚的一笑,看得我心里难受,这人真的实在。</p>
老张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兔子烤的外皮儿微脆,里面香嫩的很,味儿也入了进去,每一口都是好滋味儿,蛇羹更不用说,又烫又鲜,蛇肉细嫩,完全化进了粥里,喝下去,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暖进胃里,整个人都热腾了起来。</p>
尽管心里装着心事,这一顿饭我还是吃了很多,野味实在鲜美,加上白天又耗费了许多体力,我舍不得少吃。</p>
吃罢饭,老张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晓芳也默默的帮忙,少少几分钟后,收拾完毕,老张盛了一锅子雪,架在火塘上烧着:“洗个热水脚。”老张是这样解释的,说话间,又点上了他的旱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p>
这情形,弄得我反倒不好说话了,因为我知道老张在思考这事儿,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只能等他静默着去想。</p>
到是这个时候,吴老鬼又飘了出来,一出来就嚷嚷:“道良小哥儿,你至于那么实诚吗?你这一说,人要不跟着我们去了,那咋整?不能够啊!”</p>
我理解吴老鬼报仇心切的心思,在这茫茫的老林子里,要没一个熟悉的向导,好的猎手陪着我们去,任我们本事通天,或许都得困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避讳,危险更是两眼一抹黑,搞不好,莫名其妙的身陷险境,都不一定。</p>
道心哥和晓芳是了解我的,也明白我是打定主意给老张说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所以也不做声,静静的等待着老张,看他要说什么,面对吴老鬼的着急,道心哥罕有的没有和吴老鬼斗嘴,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p>
吴老鬼忿忿不平的嘟囔:“我这废了多少心思啊?不能这么整啊?得了,得了,由着你们。”</p>
说完,吴老鬼飘在上空,双手抱胸的盘坐着,但终究不说话了,这倒让我觉得,这吴老鬼心底其实是有几分善良的,如此报仇心切的状态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p>
老张沉默了大概有5分钟,磕了磕手中的烟锅,说话了:“其实,我们祖祖辈辈,还是流传下来了一件儿宝贝。”</p>
宝贝?我有些诧异,老张咋说起这个了?</p>
但是不容我们问,老张就拉开了他衣服的拉链,小心翼翼的从内层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从小布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极好的皮纸。</p>
这是什么东西?老张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在地上,把这张皮纸铺开了,我这才注意到,这张皮纸上画着的是地图,是这连绵山脉的地图,极其的详尽,危险什么的都做了标示,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昏头了,因为上面标满了细细密密的小字儿,细看还是件麻烦的事儿。</p>
但不用老张说,我也知道这就是宝贝,这可不是国家出的笼统地图,这可以说是老张这祖祖辈辈的厉害山里人一声心血的结晶。</p>
有了这张地图,怕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的生存几率都要大了很多。</p>
我也不明白老张铺开这地图是要说明什么,但是我也明显的看出地图有好几处,标示着问号,显然这茫茫的山林,就算这祖祖辈辈的老猎户,老向导都没有探究到,可见是多么的危险。</p>
“看得出来,这位小哥待我实诚,那么说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处?”老张果然很是直接。</p>
去哪儿,我和道心哥也只晓得个大概,面对这详尽的地图反倒指不出来具体位置了,吴老鬼看见这地图,倒是激动了,一直在旁边指导着道心哥具体是在哪儿,道心哥听了,也很是干脆的指着地图说到:“就是这儿。”</p>
老张沉默了,因为道心哥指的位置正是一处标示着问好的地方,除了问号,还有三个刺目而鲜红的叉,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那鲜红的颜色,也明白这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标志。</p>
“这儿”老张有些踌躇,但终究还是说了:“这儿几乎算得上是老林子最危险的几处地方了,而且“老张怕我们不明白,然后手指着一处,我看得出来,几乎是边缘的边缘的地儿,说到:“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要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最好的路线,是这么走的。”老张指了一个地方,那不是曾经吴老鬼和那个中年道士上山的地方吗?也就是那一伙人准备上山的地方。</p>
“这山里的路不是条条相通的,有的地方就是绝路,走不通的!但是从这儿出呢,且不论最终的目的地有多危险,就只需要经过这儿,还有这儿,这儿,三个危险的地方。但如果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出,就要经过这,这,这七个危险之地,这些地儿,这些地儿,传说中”老张一扬眉,头上的抬头纹都深了几分,显然觉得有些困难了。</p>
“传说中的什么?”这一次罕有的,问的是晓芳,很感兴趣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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