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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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p>

他翻身下床, 耳边尽是叮当作响的声音。温凉仔细地环视着屋内的东西, 这是一个简单又奇怪的屋子。说简单，是因为屋内的摆设并不是多么繁华复杂，看起来非常地简洁；说奇怪, 那是因为墙角的那一个梳妆台。一眼扫过去竟是女子的物什。</p>

“格格醒来了？”门口传来轻柔的呼唤,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着盆水走进来, “您今日却是起迟了, 是不是昨个儿的醒酒汤还不够味？奴婢这就去找厨房那几个小子算账。”</p>

温凉捂住额角, 有点回不过神来，等等, 格格？他顿时觉不对，低头一看, 却见他浑身上下竟是女子打扮！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温凉的脸颊被温凉的玉石所触碰，他伸手一抓, 这才现垂下来的是头顶上的佩饰。</p>

小丫鬟快言快语地说道，“格格别担心, 奴婢这就为您梳妆打扮。昨个儿您醉酒后，爷已经特地嘱咐过了，他下午才会召见您。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即使温凉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我自己洗脸, 你先帮我端来早膳吧。”</p>

这句简单的话, 温凉用尽了十分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但在说出来后，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骤然落下。无他，这是个低沉温凉的男声。</p>

小丫鬟笑眯眯地点头，然后退了下去，看起来温凉刚才的应对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等那个娇俏的小丫鬟离开后，温凉撩起裙角几步走到铜镜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模样。</p>

这是个苍白的人，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倒映着小小的人影，微翘的睫毛带着阴柔，披散的头遮盖了大部分的模样，这是个粗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的瘦弱男人。温凉在确定了他还是个男人后，这才真正注意到镜中人的模样。</p>

……实际上，那眉眼和他恰好有五六分相似。</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温凉骤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叮咚声，随后是陌生的电子音，【察觉到宿主精神活跃，系统开启。恭喜宿主成为本系统的宿主，现在布主线任务一：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协助胤禛站稳脚跟，成为康熙心目中的既定人选。】</p>

[系统？我能拒绝吗？]</p>

温凉下意识皱眉，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也就算了，在听到胤禛和康熙这两个名字后，他更是涌起了抗拒的心理。温凉并不是多么喜欢清朝，毕竟那屈辱的历史还是如此靠近，但作为一个图书管理员，他对这部分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图书馆中的书籍也不少。要说到清朝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九龙夺嫡的历史，这里面折损了多少的人就不必说了，眼下还需要温凉去协助胤禛？即便他是命定的雍正帝，温凉都不想参与进去。</p>

【拒绝无效，请宿主认真行事。若失败，则有丧命的危险。】系统非常直接了当地威胁温凉，看起来很熟悉这个套路。</p>

[既然我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生，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关系。]温凉淡漠地说道，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对他来说一直是孑然一身，既没有找到让他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找到让他自杀的理由。如今被系统威胁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既然要死，那便死吧。</p>

系统可疑地陷入了沉默中，片刻后狡猾地换了个口吻，【假如宿主能够认真履行任务，系统可帮助宿主的妹妹温和提高手术成功率，确保手术圆满完成。】</p>

温凉蹙眉。</p>

他本是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接受了福利赞助开始读书直到大学，整个人生波澜不惊。唯一一直主动接触他的人便是他在孤儿院认的妹妹，她的本姓不知，后来随温凉姓温。温和的性格如同她的名字，一直是个很温和可亲的人，每周都会特地来找温凉确保他不会懒死在屋内。</p>

温和生病了？</p>

[怎么回事？]温凉低沉地问道。</p>

【温和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三年前体检中现，并极其幸运地得到了移植的机会。然而遗憾的是她同时患有血友病，这导致手术有极大的风险。】系统一板一眼地说道。</p>

温凉沉默，想起三年前那通无缘无故的电话。</p>

[我答应你的要求。]他几乎是在立刻间就下了决定，[给我这个人的记忆，别告诉我你做不好。]</p>

【传输中……警告宿主，你的身体已死，此后你便是温凉，温凉便是你。希望宿主好好奋斗，早日成功。】系统呆板地重复着所谓鼓励人心的话语。</p>

温凉低哼了声，穿越么？</p>

等小丫鬟端着早膳回来的时候，温凉刚好接收完所有的信息。即使是他这样有点冷淡的性格，在看完所有的记忆后也不禁嘴角抽搐，他现在的这个身体……着实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p>

温凉，和他一样的人名，现在是胤禛的谋士。十六七初见胤禛的时候便帮助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后因善谋而被胤禛重视，即使他拥有如此奇特的癖好还是容忍下来，特地着人伺候……但是喜欢女装，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格格，这样的癖好还是太令人羞耻了！胤禛怎么就不能劈了这样乱七八糟的属下谋士，还留着干什么？心太宽了点。</p>

“铜雀。”温凉准确地叫出小丫鬟的名字，她得以留下来的全部原因除了嘴严外，只有她的手艺了。化妆的手艺。</p>

当然这只是原身记忆中的印象，温凉可不这么认为。</p>

铜雀把清粥小菜都一碟碟端上来，碟盘相交间出小小的清脆声响，“让格格见笑了，奴婢笨手笨脚的。”</p>

温凉既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自然不会有那种事到临头再懊恼的心理。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格格的称呼，却也忍耐下来，“今天穿那件月牙色的，新做的那件。”那是温子凉所有的衣服里面最中性的女装了。</p>

铜雀领命而去，温凉坐下来简单地喝了半碗粥和几块糕点，便停下了。原身习惯吃个半饱，温凉既然要成为他，自然也只能跟随着他的习惯。</p>

在铜雀的帮忙下，温凉换上这身衣裳后淡定地坐到了铜镜前，“弄点简单点的，我今日头疼。”铜雀自以为是昨日的宴会导致的，也不多言，简单地给温凉盘了个松松的髻，又用着木钗固定住便算了事。</p>

昨天晚上，胤禛的门客在他的默许下在院子里开了诗会，温凉虽是女装，却去参加了，温凉的真实身份只有胤禛知晓，其他人虽好奇同僚中竟有女子，却也没人擅自打听。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他酒品也好，灌醉了自己后自有人送温凉回来，只是喝了醒酒汤也不顶用，依旧脑袋昏晕沉沉的。</p>

“等到了时辰再叫我，你且出去吧。”温凉倚靠在木椅上淡淡开口，视线落到他昨日离去前尚放在桌面上的账本，脑海中开始整理思绪。温凉在三年前跟随胤禛，并在一年前真正成为胤禛的心腹，后跟随胤禛搬入贝勒府。</p>

如今乃是康熙三十七年末，三月里皇上刚大封诸位皇子，皇长子皇三子都奉为多罗郡王，恰恰是在四阿哥这里划下分界线，胤禛与其后的数位弟弟一同被归为多罗贝勒。至此后，外人所见无变化，然身处他周边的人更能体会到胤禛性子更加深沉内敛。只是他在心腹面前往往会温和些，却也不过是融化少许而已。</p>

温凉确定了原身在老板面前的地位后，开始着手处理他遗留下来的后续事情，简而言之，他负责着贝勒府的钱袋子，如今正是收账的时候，他必须在今日下午前整理好账本。胤禛要见他，也正是为了这事。</p>

等到他拨弄着算盘弄完总账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温凉抄起账本归入袖口，往外面走去，不太习惯衣裳轻巧的模样，但落落大方的模样让铜雀丝毫不知道他内里已经换了芯。</p>

他淡然地走到精巧的画廊上，铜雀并没有跟随在他身后。前院能够自由进出的人就这么几个，除开苏培盛等在胤禛身边伺候的，其余人等也没有那个自由出入的权限。等到他漫步到外书房的时候，正好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个食盒，看来该是后院送来的。</p>

丫鬟的视线触及温凉时，眼底闪过的诧异让他有点疑惑，但苏培盛已经看到了他，小心地迎着他进去了，温凉也便没把这片刻的感触放在心上，径直入了屋内。室内温暖迎面扑来，清冷幽香淡淡地随着暖意飘散，让人精神一振。除此外，不管是桌椅摆设都透着典雅简洁，除了必要物品外，竟是别无他物。</p>

左处靠近窗边的位置，一人袖手而立，苏培盛恭敬地在距离他几步的位置停下，“爷，格格来了。”</p>

温凉额角突突，什么时候能把这个该死的“格格”去掉？</p>

胤禛冷声言道，“将他们都分散开来，不要关押在一起。彼此间三人相对分开提审，若有一人回答不一致，便杀了其他两人为他偿命。”</p>

太子抚掌大笑，看着胤禛摇头，“要孤说，皇阿玛还真的得丢你去刑部掌事，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果真是铁面无私的老四啊。孤倒是看看，在这桩法子下头，还有几人会这样隐瞒！”</p>

白莲教内皆兄弟，即便他们不能成事，内里的凝聚力也甚是强硬。他们并非外围聚拢而来的普通教众，能随同冒险入京的自然都是核心人物，这一桩至少小半年的功夫，也不是胡乱就能成行的。</p>

然胤禛的法子却是戳痛了他们的心窝子，他们自杀可以，可让他们眼睁睁活生生地看着兄弟因自己而死，他们却是遭不住的。</p>

杀鸡儆猴后，果真那几个受不住昏过去，再接下来进去的人，便开始有人服软了。</p>

一整夜，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没有休息，康熙也派着胤礽和胤禛全程盯着，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整理出厚厚的一大叠住址来。而这般数目却是让他们心惊，从走贩商人到达官贵人，里头甚至有一个小五品的官员是他们的人，这让康熙勃然大怒。</p>

早晨原本是一天伊始，然而昨晚的喧闹后，京城的百姓猴精儿，没人在这个时候出门做生意。有迫不得已上门的还被街上巡逻的人检查户籍，这街道上干干净净，几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p>

温凉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包扎后便也能自由行走了，左不过不是大事。只是他虽然没事了，却被抓包去做苦力，跟着胤禛麾下整理那些证据，他们需要在早朝前便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干净，然后全部递交到宫里去。</p>

为了让四贝勒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几个幕僚也是拼了老命了，索性堪堪赶在前夕弄完，然后才着人把这些给贝勒爷送过去。</p>

幕僚们一整夜下来都有些精疲力尽，且是在贝勒府外头寻了个不打眼的客栈弄的。他们在一间，温凉在另外一间，彼此没见面，负责的东西也不同。</p>

直到现在弄好后，他们几个为了过后的盘查不被拦下，一个个拖着疲倦的身躯爬上马车。这马车是贝勒府派来的，一共三辆。温凉爬上来的这辆车只有他一人，也是特地停在客栈后门以便隐藏身份，车夫轻咳了两声，甩着马鞭开始走。</p>

温凉一开始只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在身体微倾时，他特地掀开了车帘看了眼外头。</p>

京城的大道上怎可能有不平小坑？</p>

这人有问题。</p>

“如果我是你，就不该假扮车夫。”</p>

车夫听到声淡然的话语，手中缰绳勒紧，使得马匹突然嘶声叫起来，马车也有些许颠簸后才又变得正常起来。</p>

马夫并没有说话，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马车也沉默地跟着前面的几辆马车往前走动。</p>

许久后，仿佛路程行进了一半，那人才说道，“你是如何得知？”</p>

“你的技术不够熟稔，其他也便罢了，贝勒府是不会要这般不过关的人的。”温凉点破了这个微小的破绽，“且贝勒府上的马夫有定额，门房的人也都认识，你若是在门前停下，但凡入了府，便会被认出来。”</p>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那人继而又问。他的确是存着在贝勒府躲几日的心思，若不是温凉提醒他，只要让他不知情地进入贝勒府，岂不是能直接把他拿下，又何苦在己身仍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点破这些，徒生波澜。</p>

“我乐意。”温凉漫不经心地说道，噎得对方没处说去。</p>

温凉本便说过，他不喜欢清朝，实际上，他对过往的封建制度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如今虽被系统束缚，需要完成任务，却也不是每件事都需做的。</p>

白莲教被胤禛所知，这事便是一桩增加重量的功绩，虽后面有太子来摘桃子，然胤禛的功劳是无论如何都抹煞不去。且康熙又不是傻瓜，等此案了结后，他心里自然清楚谁才是最大的功臣。</p>

温凉不认为白莲教的人便真的全都该死。</p>

比如，现在在外面给他驾车的武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