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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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温凉估算, 他们约莫在午夜前便会开始转移，毕竟人数众多少说也有数百人，这样的人不可能全部直接从城门出去。毕竟他们在京城行动, 肯定会有人过于放肆被人盯上，这部分要出去便是从地道出去的。</p>

而另外一部分如同说书先生这些便会从城门光明正大的离开。</p>

地道的人好估计, 温凉估算着也大概是百人以内, 再多便不好控制时间。他们分散各处从地道到此集中, 然后再从此离开。</p>

至于为什么不能从各个地方直接挖地道通往城外，其一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 其二，六面胡同下面本身曾是条暗河，在暗河消失后, 内里的痕迹还是在的, 轻而易举便能顺着这痕迹挖出城去，所以只能在此集合。</p>

而这点，是温凉在书楼里翻找了半天后才找到的古籍里面现的，他隐约记得曾经拿过本古籍回去钻研, 凭着记忆把古籍找回来后，温凉就着这数千年的建筑变化一点点推算着, 最后确定, 在六面胡同下面的确有条这样的渠道。</p>

简而言之，在温凉现瘦小男人开始频繁地注意到腰带时, 他的手已经悄悄摸到了后面的石块。</p>

这是他昨夜为了堵住漏风口而放着的石头, 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这件事情。</p>

除了温凉。</p>

夜色渐凉, 在瘦小男人迅弯下腰的时候，躺着的温凉举着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顿时把人砸得头昏眼花直接躺平。温凉下床摸了摸他的鼻息处，确定人还活着后，扯着他的腰带把人三两下手绑在身后，脚用他的衣服缠绕起来。</p>

平时锻炼身体的时间没白花，即便温凉饿了一整天，他站起来的时候仍旧头不晕眼不花，比起大半年前来真的是好多了。他几步走到门外，连确认隔壁主屋是否有人在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跑到院中贴住外墙，从出门便捏在手上的信号弹用力往天上一甩，炸开了五颜六色的花朵。</p>

本应无人的主屋内有破空声起，温凉来不及避开，只能险之又险地往旁侧了侧身，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射中了墙壁。炸开的疼痛感让温凉头皮麻，他的脸色却丝毫未变，紧紧地看着屋内的人——该是那个站在他床头的女孩。</p>

正待她射出第二支箭矢时，有几人翻过墙壁直接挡在了温凉面前，另一直箭矢破空而来，却不是对着温凉。</p>

屋内的人正中胸口倒下了。</p>

那几个人护着温凉从屋内退出来，迅地避让到了巷子口，那处正有人举着燃烧的火把，还有等待的后援。温凉的伤势虽然疼痛，实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看了两眼后便没再关注。</p>

这地道定然窄小，在里面难以作战。温凉寻那古籍便是为了推算出暗河的痕迹，从而根据如今的地貌找出地道所在地。此时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人挖断了地道，直接从那侧攻入，两相夹击下，人根本跑不了！</p>

两刻钟后。</p>

街道上，九门提督的人马正在来回奔跑着，温凉都能够听到那急切的敲锣声以及严肃的气氛，这能威慑住任何一个打算乘机偷跑的人，骇得他们只能躲在远处。</p>

只要今夜这暗地的人能捉到，那些打算明日离开的人，定然也能捉到。</p>

局势已定！</p>

温凉有点疲倦地合了合眼，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看着眼前这喊打喊杀的场面有点倦怠。当他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劲，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胤禛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来。</p>

他看着胤禛的视线从他的眉眼转移到他的脸上，又落到他胳膊还未上药的胳膊上，“疼吗？”</p>

温凉懒懒地摇头，“没感觉了，爷怎么会过来？”</p>

胤禛道，“如此大事，我怎会不过来？”不论如何，这一遭他算是及时赶上了。</p>

……</p>

胤禛是随着胤礽一同出宫的。</p>

白莲教这般功劳可大可小，胤禛不是非得拉上胤礽一起行事。然而自从大半个月前他庄子上的作物取得康熙欢心后，一时之间连太子说话的口气都有些许微妙起来，似是在介怀他不曾主动提起这事。</p>

胤禛知道胤礽目前只是些许介意，若是再爆出白莲教的事情，不禁康熙这边无法交代，就连太子这边也会惹来怀疑。</p>

惹来怀疑他却是不怕的，然有着太子一同，皇阿玛那边才可顺利进行。</p>

果不其然，胤禛找到宿在宫外的太子，同他如此如此说过一般后，两人一同入宫的时候，大半的功劳便压在了太子身上。</p>

胤礽自也是说得头头是道，同时不忘圆谎，顺带也把现此事的胤禛给摘了出来。康熙一听，顺理成章认为是胤禛现此事，后又是太子接手，在确认了证据后勃然大怒，迅让九门提督带人上街，御前侍卫随同太子胤禛前往，免得事有不及让人逃走。</p>

胤禛赶来的时候，事情已然走到末尾，他派来的人虽多，但都是面上的人，暗地的人手一个都没有曝光。</p>

在他们率领御前侍卫赶赴时，趁着混乱的时候，有一批人已经先行离开，余下的人手看起来便很是不足，的确有种事突然赶来的模样，胤礽自然接手过这里的事情，胤禛倒变成了作陪。</p>

然这样的心理准备，胤禛早就有了。凡事预则立，不易则废。若是从开头便设想好了结果，现在一步步走来也不觉有动摇。</p>

“贝勒爷不该过来的。”温凉披着刚才有人给他盖上的外衫，深夜微凉，他躲在暗处，看到他的人也少。</p>

现在胤禛走了过来，却是给他吸引了不少关注，连太子都往这边看了几眼。</p>

虽然信号弹是他炸开的，然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胤禛，他麾下的人只知要救走一个靠在墙边的书生。</p>

那个亲眼看见他丢信号弹的人在那么近的距离中箭，且又是重箭，活不下来的。侧屋那个昏倒了的也知道不多，这便无人知晓他在内里的作用。</p>

即便胤禛的手下能猜出一二，可能被派来这里的，哪个不是胤禛信任之人，如此便无事了。</p>

“无碍。”胤禛清冽的声线响起，带着平和的温度。</p>

刚刚要命的差事被张起麟推给了个小内侍去做了，里面的气压低沉得小內侍出来就直接软倒在地。但这两个黑心肝在确定警报解除后，又伸直了腰板各自做事去了。至于刚才趟雷的家伙，那是谁？</p>

等苏培盛奉着两盏茶回到外书房的时候，温凉刚好看完了书信上的内容，这封书信上正是胤禛的暗探截留下来的信件，在誊写了一份后又把原先的真信原路放回，这份誊抄的书信被呈现在了胤禛的桌案上。</p>

里面正是索额图与太子胤礽在康熙三十八年来往的书信，信中提及到的内容恰好是这几年关于朝政大局的事情，内里索额图还隐约提及到皇位之事，若是曝光出去引起了朝廷动荡，皇上震怒，这太子之位难保，更莫说谁也不知康熙的心意。</p>

“你以为如何？”胤禛询问道，他并不只叫了温凉一人，只是他突然想先听听他的意见。</p>

“这封信是假的。”温凉肯定地晃了晃手头的书信，指尖在纸边滑过，“不管是索额图还是太子殿下，他们两位身居高位多年，不论如何，想这样几近指名道姓的书信在阅读后定然会被焚烧。若真出现遗落，以这样丢三落四的习惯，索额图也不可能身处如今的位置。”</p>

“不错。”胤禛背着手从书桌后走出来，“虽粗看上去很正常，然仔细思索后却几乎处处都透露着破绽。不管出手的人是谁，索额图和太子都有麻烦了。”即便他们不信，可这样的书信能被他们随随便便就拦截下来，其他的人自然也能。更妙的是，他们不需要去管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只需要有这个由头就好了。</p>

等温凉和胤禛对这件事情进行了剖析，还没等彻底说完，门外便传来守门內侍的声音，“贝勒爷，几位先生过来了。”</p>

胤禛微蹙眉，少顷便松开来，“让他们进来吧。”</p>

走进门来的人恰好是半天前刚生吵闹的几人，冯国相和沈竹之间还是存着火气，两人各自走在最边上。沈竹的视线和温凉搭上的时候，他冲着温凉点点头。温凉虽没有如同沈竹这般明显的表态，却也微微颔。</p>

因着温凉是第一个过来的人，他身处的位置距离胤禛最近，冯国相在注意到这点后，心思又活络开了，更带着许多不满。冯国相是老资格了，至少比温凉要早个几年，他在胤禛身边的时间这么长，然实际上并不怎么受胤禛重视。</p>

四阿哥不过二十一，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虽性子淡漠，仍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冯国相不同，如今三十出头，对大多数事都带着谨慎保守的建议，更带着暮气沉沉的感觉。且冯国相有能耐也有忠心，然而性子却过于狭窄了。</p>

只是冯国相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备受冷遇的原因出现在同僚身上，如果不是他们太过谄媚各显神通，他才不会至今仍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这让他对任何标新立异之人都带着狂热的厌恶感，温凉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甫一见到温凉的女装打扮，冯国相便坚定地认为这女人是为了吸引贝勒爷的注意，而贝勒爷也真的中计，这着实让冯国相懊恼不已。</p>

缎子事件便是他下手的，他毕竟在胤禛身边这么久，还是有点人脉手段。只可惜温凉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坦然地穿着这身衣裳外出走动，气得冯国相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摔碎了屋内的东西，牙狠狠得却无计可施。</p>

在之后再找不到下手的时机，且他隐隐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几个小院，知道是贝勒爷的人后，冯国相也不敢再下手。只是不动，不代表他的怨恨便消失了。</p>

温凉安然地坐在位置上，他的双手随意地安放在膝盖上，手边的茶盏幽幽地散着茶水的香味，这是人来前苏培盛刚刚续杯的。后来的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苏培盛佁然不动，是他下头的內侍泡的茶。到底是专攻茶艺的人，泡出来的茶水也没惹得这几个幕僚不适，只能说这几个没赶上好时候。</p>

胤禛为人多疑，能入了贝勒府居住的幕僚都是再三筛过身家忠诚后才放进来的。既选择了这几个人前来，也有选择的道理。人多了不行，人少了不行，几个刚刚好，若是还有难以解开的困惑，那便再找几人便是。</p>

只是胤禛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温凉身上，刚才他的几句话打开了他的新思路，或许只需要他一人，便足以解开今日的事情了。只是这样的话，以胤禛的谨慎不可能说出口，他扫了眼其他人，把手里的信随手递给温凉，“你给其他人先看看。”</p>

温凉接过，转头递给了坐在左手边的沈竹。</p>

沈竹细细看来，胤禛却没等其他人看完，便继续询问温凉，“刚才你说到按兵不动，可如今已是不得不动的局面。”今日的事情或许可以是一个打开局面的好机会，却也可能是烫手的芋头。</p>

胤禛心里再清楚不过，可他却仍然期待温凉接下来的话语。</p>

“刚才某虽罗列了几个可能，但还有一点尚未提及。若是这次不是别人，抛出这诱饵之人，正是东宫呢？”温凉所说的内容如不息的江河水从悬崖一跃而下，重重砸落到底下幽静无底的深潭，又溅起了几尺高的清澈水花。</p>

也在胤禛心中砸开一个坑。</p>

胤禛一贯是太子党，也一直以胤礽为重。</p>

或许是因为年幼被养在皇贵妃佟佳氏膝下，他的身份与太子更加接近，更别说后来佟佳氏在临终前被封为皇后，胤禛的身份更是与其他的兄弟拉开差距，当然，和亲生母亲德妃的差距也在无形中增加。不论如何，胤禛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错。</p>

不可否认，胤禛心中存着皇位的念头，这样的念头微弱又坚持，无法消失却也不能成行。都是皇子，哪有希望龟缩做虫的道理？可理智让胤禛一直牢牢守住这个念头，从未逾越雷池，也从不放纵己身。他便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想做，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放纵是愚蠢的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