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两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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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事做不得。</p>

卡在西域商道的小国，对汉朝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以及开辟更广阔的市场和贸易渠道起到关键作用。不用窦婴和卫绾再三劝说，刘彻也知晓其中厉害。</p>

委实不想给自己添堵，干脆将相关奏疏全部推给卫绾，并大方托付信任。</p>

“丞相，朕信你！”</p>

顶着“老朽”光环的卫绾耷拉下眼皮，不能公然推卸天子赋予的重任，不代表不能划水。请来掌副丞相的御史大夫，奏疏一推，开口即道：“我信你！”</p>

面对内容千篇一律、堆得小山一般的奏疏，直不疑再是低调收敛，再是性情淡泊，也控制不住想-爆-粗-口，问候一番工作全扔给他、自己装老怠工的卫绾。</p>

历经三朝？</p>

巧了，他也是。</p>

年长？</p>

更巧，他同样是。</p>

掌副丞相？</p>

不假。可他怎么记得，某卫姓长者还是丞相？</p>

两位加起来将近一百五十岁，德高望重的长者掐在一起，场面可谓相当壮观。最要命的是，万一哪个掐不过，倒地碰瓷，问题可就大了。</p>

见机不妙，刘彻借口开溜，留下身为大将军的窦婴，被两人抓住，一边一个，委实挣脱不得。</p>

看向空空如也的矮几后，素来行事沉稳的魏其侯陡生-暴-力-情绪。</p>

汉朝外戚和天子处不好，果真不是没有缘由！</p>

翌日朝会，魏其侯周身笼罩低气压，头顶黑气近乎有形。朝中百官无不敬畏，感叹大将军威武霸气。</p>

窦太后在宫中听闻，以为窦婴犯糊涂要生事，不顾病体，召他进宫一顿训斥。待窦婴转述完毕，方知是自己误会。可想起事件起因，老于世道的窦太后也难免哭笑不得，迟迟未再言语。</p>

倒是陈娇没忍住，掩口轻笑出声。</p>

殿外的刘彻听完大半对话，不想给自己找霉头，麻溜跑回未央宫，继续处理公文。</p>

“君在南地，不知我之苦。”</p>

好不容易见到能倾诉之人，刘彻不忙着补绘地图、询问战况，反而一边韩嫣，一边曹时，开始大吐苦水。</p>

赵嘉听得嘴角直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维持住正常表情，没有当场“失态”。</p>

眼角余光瞄向魏悦和李当户，发现前者风光霁月，后者严肃正直，貌似半点未受影响，不免开始自我怀疑，果然是修炼不到家，还需继续努力。</p>

事实上，魏悦且罢，如果他细看李当户，会发现对方“正直”的表情近乎僵硬，不敢做分毫动作，否则必然当场破功。</p>

苦水吐完，话归正题。</p>

刘彻命宦者展开地图，并取绢布及绘图工具，一并交给赵嘉，由他亲手绘制百越地图。特别是南越和闽越，对这两块新纳入版图的土地，刘彻极为重视。</p>

“陛下，太农令亲自看过，此地确有沃土。臣问过当地土人，赵佗一度推行犁耕，然除南越部分县外，多数土人仍习惯刀耕火种。未见精心照料，亩产亦能达到两三石，一年能两熟甚至三熟。”</p>

赵嘉起头，朝韩嫣使个眼色，即埋首专心绘图。</p>

接到他的眼神，韩嫣点点头，代为向刘彻讲解百越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以及越人是如何耕种渔猎。</p>

“南越、闽越俱有大船，能出海。南越有船队，船身长数丈，不亚于水师战船，更有巨者，能迎海上风浪。”</p>

“南越有海港，偶有番邦商人停靠，身毒人尤其多。”</p>

“当地多珍珠、珊瑚、玳瑁等宝，亦有黄金彩石，玉少见。”</p>

“民多食稻，肤色黧黑，断发文身，赤膊赤足。男子擅猎，女子耕织，亦能猎。遇战时，男女老少俱击敌，风气甚为彪悍。”</p>

韩嫣讲述时，赵嘉笔下的地图逐渐成形。发现缺漏处，魏悦和李当户各执笔代他补齐。</p>

曹时无事可做，一口接一口吃着果子。见韩嫣朝他使了个眼色，很快明白对方用意，咽下嘴里的果子，接替韩嫣，为刘彻讲述南征见闻。</p>

他讲述的内容，侧重点在对南越作战。特别是攻打番禺一战，从南越太子来降，四营攻破城门，到南越王赵胡最后关头的种种表现，更是半点不漏。</p>

有曹时帮忙，韩嫣方能停下歇口气，咕咚咚饮下半盏温水，滋润开始冒烟的喉咙。</p>

“到底出身中原，祖为华夏之民。”</p>

听完曹时的话，刘彻轻声感慨。</p>

“赵胡有节，蛮夷者鄙。当命人修其祖坟，许其子留长安，授爵，比同汉家子弟。”</p>

“陛下宽仁。”</p>

曹时话音刚落，赵嘉、魏悦和李当户同时停笔。</p>

白色的绢布上，山川河流、密林丘陵尽数呈现。赵嘉更别出心裁，在空白处圈出数块，向刘彻建言，这些地方靠近南越，土地必然肥沃，下次派兵出征，无妨全部拿下来。</p>

朝廷大军派不出，可以派郡兵和王国兵。</p>

总之，必须打下汉朝版界碑，占下四个字：自古以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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