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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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来的回答几乎是用吼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毫不犹豫地表明了意愿。只是，回答完后，她又冷静了下来，问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p>

“不过什么时候去，大概去多久啊？”</p>

“所里的人一直都在那儿，过年也不回去，你要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至于待多长时间也看你自己，只要能在开学前回来报道就成。”</p>

“哦……”</p>

胡来来没有再说话了，从刚才的果断变成了现在的犹豫，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还想再考虑一下。</p>

“反正以你们现在的知识量和实践经验，去了估计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就是打打下手跑跑腿，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趁这个机会，提前去现场感受一下，多学点书本外的东西，对以后也有帮助。”</p>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了她的纠结，不知道她是担心到时候会太辛苦，还是担心别的什么，只能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至于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她的手上。</p>

“嗯，我知道，我……我可以晚上给你答复么？”</p>

“行。”</p>

挂了电话后，胡来来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回过神后，解释道：“是秦诗打来的，说是有一个野外考古项目，问我想不想参加。”</p>

“还用得着问么。”</p>

“……”</p>

是吧，但凡了解她的人应该都知道，面对这种珍贵的机会，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p>

如果换作以前，胡来来当然没有任何顾虑，可是——</p>

“可是，我真要去的话，你很有可能一整个寒假都见不到我了，不打算挽留一下？”</p>

这话问得和她刚才说的那番大道理完全是两个方向，叶孟沉轻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你这是在怂恿我成为你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p>

“……”</p>

见他难得有心情开玩笑，胡来来反倒笑不出来了，心想他果然比她成熟得多，她的高谈阔论在他听来大概就是一个笑话吧。</p>

只是，不管怎么说，在同一个城市不能见面，和分隔两地不能见面，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吧，万一到时候他想见她了怎么办？</p>

胡来来埋着头，忽然心情低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不一会儿，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力度，轻拍着她的脑袋，耳畔响起的沉稳嗓音又成了治愈她的良药。</p>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不是才说了谈恋爱应该是一件好事而不是束缚么，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为了顾虑我的感受留下遗憾。”</p>

一听这话，她重新抬起头来，确认道：“你真的没关系？”</p>

“嗯。”</p>

话音一落，胡来来恢复了那股无赖劲儿，又出哼唧声，往驾驶座的位置一挪，蹭了蹭他的手臂，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以解你相思之苦！”</p>

***</p>

这次现的遗址位于隔壁市的一个小村庄，远离城市，也远离叶孟沉。</p>

确定要去以后，胡来来不再耽误时间，打算过了除夕就出，同行的还有唐清华。</p>

野外考古的环境艰苦是肯定的，幸好在这一过程中产生的乐趣足以抵消这些外部条件造成的疲累，每一天都能有新奇的现，她也过得非常充实且快乐。</p>

遗憾的是，这种快乐的时效只能维持到睡前，毕竟白天和一大群人待在一起，她忙着忙着，也就忘了想叶孟沉，然而每到容易胡思乱想的夜晚，她就会现自己又成了说大话的人。</p>

想当初她还担心时间久了叶孟沉想见她，结果现在她反倒成了那个得相思病的人。</p>

尤其是听见他声音的时候。</p>

自从来到这儿，胡来来严格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天雷打不动地和他通电话。当然，在这之前，她都会提前微信，确认他有没有时间。</p>

通常她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而且几乎是秒回，唯独今天迟迟没有反应。</p>

原本胡来来以为他是太忙了，也没催他，打算先睡觉，谁知道刚躺在床上，电话便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她赶紧把手机攥在手里，以最快的度跑到外面去，免得打扰同屋的人休息。</p>

直到出去后，刺骨的冷风一吹，冻得她一个激灵，她才想起自己急得连外套都忘了穿，又没时间回去拿，只能蹲在院子里的梨树下，蜷缩成一团，抖着手按下接听键。</p>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呼啸而过的风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她抽了抽鼻子，好奇道：“你在开车？这么晚才回去啊，还有多久到家？”</p>

“到了。”</p>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嘭”的一声，似乎是在关车门，正想着到了就好，不料下一句话又把她说糊涂了。</p>

“出来吧。”</p>

出来？</p>

胡来来愣住，花了几秒翻译这句话包含的意思，虽然潜意识不太相信得出的结果，但是身体还是提前做出了反应。</p>

她“咻”地站了起来，立马冲出院子。</p>

冬天的夜晚寒冷孤寂，路边的野草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而叶孟沉正站在车旁，脚边开着不知名的花，忽得生出一种风月无边的错觉。</p>

他一手随意揣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听见不远处的动静后，头微抬，朝她投来视线，而后嘴角好像有了一点弧度，缓缓张开双臂。</p>

乡村的夜晚向来都是纯粹的黑，没有路灯，仅靠着院子门口的两盏油灯维持亮度，不过就算周遭光线昏暗，也看得清他眼底那些影影绰绰的笑意。</p>

胡来来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步伐稍作停顿，接着变得比之前更快，拿出百米冲刺的架势，奔向他，一头栽进他暖和的大衣里。</p>

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比喜欢的人怀里更能抵御寒冷了。</p>

就这样待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仰着头，佯装生气地埋怨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双标呢，只许你给别人惊喜，不许别人给你惊喜？”</p>

她只穿了一件珊瑚绒的睡衣，抱在怀里软绵绵的，闻言，叶孟沉眉一挑，手搂着她的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放在引擎盖上。</p>

“……咦？”</p>

这种体验就像坐低配版的跳楼机，胡来来觉得好玩，晃了晃腿，刚想夸夸他，可刚开口，嘴巴就被堵上了。</p>

唇齿间的力度由轻变重，叶孟沉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半个月的思念大概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可以消除了。</p>

不过胡来来有点吃不消，被放开的时候，靠在他的身上直喘气，再加上她的衣服里又跑进了一只作怪的手，分散着她的注意力。</p>

于是她就像是做贼似的，一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一边提醒道：“你别以为这儿黑灯瞎火的就可以乱来啊，指不定从哪儿突然冒出个人来呢。”</p>

“嗯。”</p>

这句回答倒是干脆，却并没有在实际行动中体现出来，因为衣服里的那只手还在动来动去，没有要停下的意思。</p>

最后，胡来来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怎么还不把你的手拿出来？”</p>

“取暖。”</p>

“……”</p>

这下她真的是无法反驳。</p>

叶孟沉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安静地抱着她，享受这一刻的沉默。</p>

这样的夜晚，有月亮，有她，就很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