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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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这种情况, 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要么是扭头就走, 要么就是确认自己有没有敲错门。</p>

胡来来则刚好介于两者之间。</p>

屋内的冷气渐渐渗出门外，从脚底钻进人的身体里，让人手脚冰凉, 她收起脸上过于热情的笑, 站直了身子, 小步后退着，在离开和确认之间犹豫不定，却被屋里的人看穿了意图。</p>

秦诗好像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意外，也没问她有什么事, 直接往旁边站了站，为她空出进门的位置, 就像在自己家似的, 以主人的姿态笑着招呼道：“你没走错地方, 快进来吧。”</p>

啊……笑得真刺眼。</p>

胡来来不自觉地紧握双手，跟着弯了弯嘴角, 琥珀色的眼瞳被春天的湿气缠绕，突然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p>

和男女的情情爱爱无关, 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她对叶孟沉无端的占有欲, 所以不想看见他和她讨厌的人有任何关联。</p>

可是, 不管怎么说, 她都应该相信他才对吧。</p>

良久的沉默后, 胡来来抿了抿唇, 依然没有说话, 大脑一片空白，又或者说是被无数种混乱的思绪塞满，乱哄哄的，以至于没办法理智思考，只能紧抱着怀里的保温桶。</p>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p>

“不进来？”</p>

秦诗见她迟迟没反应，又问了一句，与此同时，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不过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p>

门口的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循声望去。</p>

房子的主人终于现身，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运动裤，看上去像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头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本就偏冷的眉眼在湿漉漉的黑的映衬下更显凛冽，骨子里的淡漠被放大。</p>

他无视了无关紧要的东西，眼中只有一个人，看清门口的状况后，眉头一蹙，走了过来。</p>

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胡来来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些，目光里包含了万千情绪，心里有一万个问题，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身份问出口，于是压抑得好好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试图越过眼眶泄。</p>

周遭的空气又在无声无息间变得沉默。</p>

作为旁观者，秦诗不带任何个人情感，视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最后清了清嗓子，率先出声打破僵局，解释道：“来来好像是来给你送东西，我让她进来她也不进来，就傻站在门口。”</p>

她的语气熟稔，没有一点陌生感，仿佛和他们相识多年，的确很难让人不误会。</p>

一直冷着脸的男人听到这里，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也没追究她是怎么进来的，针对她的话，不留情面道：“你觉得她在我家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后，还会想进来么。”</p>

“……”</p>

秦诗的笑容一凝，倒没生气，就是觉得又被他怼得很没面子，还没来得及回上两句，面前的男人就已经拉着小姑娘径直离开了。</p>

胡来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悲伤中，回过神才现自己正站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于是立马使劲儿拽了拽手，挣脱开他的束缚后，默默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独自站在墙角。</p>

她既难过又生气，现在才知道，原来想要做到无条件信任一个人一点都不简单，反正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p>

然而她这副赌气的可怜样落在叶孟沉的眼里，却让他莫名觉得好笑。</p>

自从他出国以后，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他闹过别扭了，倒是让人怀念，于是他也不着急解释，靠着楼梯扶手，静静地望着她，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p>

遗憾的是，没几分钟，高高挂起的人率先败下阵来，因为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很快便从角落扩散开来，就像一根根细细的钢丝，扎得人的耳膜疼。</p>

一股烦躁从心头升起。</p>

叶孟沉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不再借她回忆往昔，收回散漫的目光，生疏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p>

抽动的肩膀一停。</p>

除了极个别情况，其实胡来来并不爱哭，但她今天仗着心情不好，不再对他言听计从，偏要和他对着干，眼泪十分配合地往外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p>

她胡乱抹了抹眼泪，转过身子，不满地抗议道：“我、我哭一下都不行么！”</p>

“不行。”</p>

“……为什么！”</p>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p>

“……”</p>

他现在是连理由都懒得编了？</p>

因为诧异，胡来来的眼睛微微睁大，被这个想法气得大脑停止运转，都快丧失说话功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道：“你怎么比秦始皇还专横霸道！”</p>

说完后，她又和墙壁大眼瞪小眼，最后实在气不过，抱着宁愿倒掉都不想给他喝的营养汤，扭头就往楼梯间外走。</p>

反正如今她连哭都能碍着他的眼，倒不如直接消失，省得惹他讨厌。</p>

抱着破罐破摔的的念头，胡来来离开得毅然决然，可没走几步，又“咚”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p>

她捂着额头，抬头一看，这才现叶孟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门口，她往左移，他也跟着往左移，好像存心不让走她似的。</p>

哼。</p>

他的挽留拐了好几个弯，胡来来没看出来，以为他在逗自己玩，于是难得硬气一回，调了个头，打算走楼梯下去。</p>

下一秒又被抓住手腕。</p>

和上次在博物馆的意外不同，这次叶孟沉是十分有目的性地把她往回一拉，而后按向自己的怀里，眉宇间笼罩着一层不知道怎么哄人的无奈，轻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叹气，妥协了。</p>

“哭吧哭吧，想哭多久哭多久，哭个够。”</p>

只要别让他看见眼泪就行。</p>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胡来来一怔，只知道自己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以及鼻间无法忽略的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却不能正常思考，再次陷入悲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