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抱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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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潜藏天下定。</p>

元始初年，玄天司第一任掌司大人承皇帝令，号召天下术士，绘制了一副离川风貌构造图，并以五行之气加持，炼制成奇宝异物。</p>

两千年来，离川经历数次大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在鱼龙潜藏图下皆无所遁形，不知击碎了多少阴谋诡计。</p>

但那些都是震惊天下的大事。</p>

谁也不会想到，天云宴居然牵扯到了那幅古图，很显然是针对居英院和苦海学宫的这些人。</p>

“你说的没错，天云盘的确和鱼龙潜藏图有关。”</p>

戴无翳手掌一挥，真气便将十二块天云盘裹挟而起，悬浮在面前，他看向众人道：“鱼龙藏，而天下安，你们都是我随云王朝未来栋梁，虽然如今天下安定，但吾辈当居安思危，陛下垂怜，诸位可于鱼龙潜藏图一观，这也算是江朽五人带给你们的福利。”</p>

话音落下，只见戴无翳双手迅速结印，十二块天云盘猛然爆发出璀璨光芒，一副巨大的光图于上空逐渐清晰起来，轮廓分明，长街纵横交错，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散发着古老的意味。</p>

这便是鱼龙潜藏图，图上所绘正是离川城全貌，其中隐隐还藏着更神秘的存在，只是在场的人还没有资格和能力去见到。</p>

人群中，有人见到鱼龙潜藏图出现，忽有一种逃离的心思，但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光图便将所有人都笼罩而进。</p>

李素素早已退到远处，默默的看着这一幕，鱼龙潜藏图将众人笼罩之后，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空洞无神，仿佛陷入了幻境一样。</p>

事实上，他们真的陷入了幻境。</p>

……</p>

……</p>

天空灰暗。</p>

死寂。</p>

可怕。</p>

冰冷。</p>

仿佛无数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偌大的离川城内空无一人，青砖红瓦出现裂缝，枯叶随风落下，寂静无声，天地间充斥着一种荒凉的气息。</p>

哒哒。</p>

哒哒。</p>

忽然有脚步声从空荡荡的街道尽头传来，轻而缓慢，却步步有声。</p>

江朽踩着青石板路，街道两旁的房屋从视线中掠过，他的眼神从最开始的迷惘逐渐明亮起来，只是依旧情绪极淡，看不出任何东西。</p>

某个时刻，他忽然驻足，抬头看去。</p>

白鹤酒馆</p>

店招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很久没人打理了，应该说整座城都很久没人出现了。</p>

江朽静静的看着店招，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那淡然的眼底深处忽然有微弱的光泽浮现，虽然很淡，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是这座城里唯一的光。</p>

那点光芒一闪即逝，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身粗布麻衣，仿佛还带着南山州的青草味。</p>

没有黑甲，也没有云刀，有十年时间他都穿着这样的粗布麻衣，那时候他还生活在南山州太平镇，跟着一个叫秦老爹的人。</p>

江朽抬起头看向酒馆内，有人走了出来。</p>

那道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是一个红衣女子，腰身如幻，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p>

红衣女子说道：“回来了啊。”</p>

江朽迟疑道：“你是？”</p>

红衣女子说道：“祝念。”</p>

江朽愣了愣：“祝念是谁？”</p>

红衣女子眼神骤冷：“你敢背叛红月堂！”</p>

江朽盯着她，嘴角泛起冷意：“我从不是红月堂之人。”</p>

红衣女子怒意骤生，一巴掌朝着江朽甩了过去。</p>

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可思议的低下头，江朽的手臂已经刺穿了她的胸口，鲜血涌出，冰冷彻骨，而她的手掌则停留在了距离江朽脸颊半寸的地方，再也动弹不得。</p>

“你……”红衣女子的身体缓缓倒向地面，不多时身下便是一片血泊。</p>

江朽收回手掌，剑意悄然没入掌心中，用力甩了甩冰凉的血液。</p>

“我真的不认识祝念。”</p>

他转过身继续沿着长街走去。</p>

红衣女子的身体表面浮现无数裂痕，犹如瓷器碎裂一般，一阵风吹来，那些裂痕迅速蔓延，裂成无数碎片，化作漫天枯叶随风飘远。</p>

尸体和血迹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p>

街道尽头，江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昏暗的苍穹深处，仿佛看到了那双监视着这个世界的眼睛。</p>

“戴无翳，这便是你的手段吗？”</p>

江朽这般想着，眼神越发深邃起来，下一刻他再次变成了迷惘少年，转过街角，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p>

……</p>

……</p>

居英院和苦海学宫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鱼龙潜藏图的幻境，幻境中的人极难发现自己的处境，从而暴露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p>

这场幻境之旅，只有戴无翳、狄明和褚无忌三个人可以看到真相。</p>

数十人散布在鱼龙潜藏图内的离川城各处，却又各不相遇，类似于平行时空内，明明是一样的处境，却永远干涉不到。</p>

当狄明看到江朽果断杀死祝念的时候，在心中长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戴无翳，眼底流露出不屑之色，那感觉就像在说，我居英院的人怎么可能是红月堂杀手。</p>

戴无翳眼中映着祝念化身的漫天枯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当江朽转过街角被人拦住去路时，他的脸色陡然一变。</p>

“他们怎么会相遇了？”</p>

狄明和褚无忌闻声看去，只见和江朽相遇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居英院三十六英杰之一的喻天池。</p>

“他们在鱼龙潜藏图内不会相互遇见，难道是幻象？”狄明皱眉道。</p>

戴无翳肃然道：“不是幻象，这二人都是真的。”</p>

褚无忌忽然道：“会不会是鱼龙潜藏图出了问题？”</p>

戴无翳沉默了一会，道：“鱼龙潜藏图乃是第一任玄天司掌司大人所绘，后每一任的掌司大人都会加上一道禁制，怎么会出问题，除非是……”</p>

狄明疑惑的看着他。</p>

褚无忌却是脸色突变，道：“除非是鱼龙潜藏图的掌控者动了手脚。”</p>

戴无翳默然点头，道：“鱼龙潜藏图是我借用而来，只能简单启用，并没有核心枢纽鱼龙珏，而此图关乎离川安危，鱼龙珏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分成三部分，分别由三个人保管。”</p>

狄明问道：“哪三个人？”</p>

戴无翳说道：“玄天司掌司大人、当今陛下、安宁公主……”</p>

“什么？”</p>

狄明惊声道：“这三个大人物应该不会参与到此事中来吧。”</p>

戴无翳深吸一口气，看向鱼龙潜藏图中的某个位置，道：“狄兄，喻天池在居英院两年，你应该知道他是公主殿下的人吧。”</p>

闻言，狄明的瞳孔骤然紧缩。</p>

……</p>

……</p>

江朽和喻天池在街角相遇，二人对视无言，持续了好一阵。</p>

“以你的本事应该已经意识到这里是幻境了吧？”喻天池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