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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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不得不夺。”</p>

黑子黏着而上，占据角落，内外合围，白子深陷其中，已至绝境。</p>

司命双手交叉，语气平和，没有一丝起伏：“我与击钟人实力相近，想要的东西一致，所以我们不能合谋。他一定掌握了我不知道的消息，同样的，我也有未曾对他透露的事。”</p>

换言之，他需要一个可以完全掌控住的谕主为他办事。</p>

白琅垂看着桌上的木质纹路，思索这个死局的活路在哪里。</p>

越危急就越静，越艰险就越稳。白琅将思路散到极致，目光微凝，问道：“司命未曾透露的事情是指……您见过执剑人？”</p>

满室忽然陷入寂静。</p>

白子离手，局势看透。</p>

白琅抬头与司命对视，断然道：“司命，执剑人曾断您双腿。”</p>

白子从断处开始做活，跳脱桎梏，于九死一生中匆忙出击，一路沿黑子所造虚势侵吞而下。大骚动开始，黑棋反被白子所断，曾料想的黏就并未生。</p>

良久，司命抚掌叹道：“还说你找不到执剑人？这份探根知底的强权，与击钟人相比也不遑多让。”</p>

这根本不是天权探出来的，是推测出来的。</p>

夜行天找执剑人是地毯式排查，这就意味着击钟人并不知晓执剑人身份。听司命的口气，他与击钟人有过合作，但是并没有动用明缘司来帮忙寻找执剑人，为什么？因为他用不着。</p>

白琅第一句问他“是否见过执剑人”就是试探，试探得出结论——司命从头到尾根本就知道执剑人是谁，而且并不想告诉击钟人。</p>

但是这还不足以镇住场面。</p>

得到“司命见过执剑人”这一反馈的几秒内，她需要推演出更缜密具体的结论。</p>

他们是怎么见面的？谕主与谕主相见，多半不会是什么友好的场面。</p>

夜行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排查剑修的？近二十年内。也就是说，执剑人在二十年前那段时间里至少应该在修道界行走过，这样才可能被抓住蛛丝马迹。</p>

都说谕主要避四方神的讳，因此无人可用神器。既然没有人用过，那“剑器”之强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二十年前有谁对抗过执剑人的器吗？</p>

司命肉身衰败，这件事情她从未在万缘司内外听过风声，但她能看出司命腿上那个伤绝对不过二十年。如果把司命的伤与执剑人的出现关联，就很容易说得通了。万缘司司命手掌天权，又控制着三千界缘法，四方台下几乎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他们——但是执剑人可以。</p>

于是司命才立即散播出执剑人的消息，然后再假装成寻找执剑人的一员拿其他谕主当枪使。</p>

这样的心机真是让人背后一寒。</p>

司命低笑道：“我确实见过那人……不，准确来说，执剑人就是被我找到的。二十年前我的天权臻于至境，但凡空气流通之所，无一不在我耳目之下。只要有心去查，世上所有谕主的身份，我都可以略知一二。”</p>

然后他查到了一位用剑的谕主，这是前所未见的。</p>

“当时是我大意，本来只差一点就能将对方拿下，最后却反被剑器斩断双腿，肉身受到重创。”</p>

封萧垂道：“与谕主无关，是我无能。”</p>

司命摇了摇头，让封萧不要在意。</p>

他对白琅道：“彼时执剑人亦被我所伤，按理说应该是逃不了多久的。可是整整二十年，无数谕主相寻无果，就连明缘司也失其踪迹。”</p>

白琅疑惑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执剑人已经死了？”</p>

司命指了指腿上的伤：“我也怀疑过，但此伤未愈，执剑人定然还活在世上。谕主中能以天权查知信息的人很少，若你这次能助我一臂之力，之后的合作也并不是不可能。”</p>

就司命这种半残状态都能骗无数谕主给他当刀子的深沉心机，只要一个不慎重，她丢的就不止两条腿，还有这条性命。</p>

白琅知道这是与虎谋皮，但她属于弱势方，根本别无他选。</p>

她紧张地回答：“我的天权使用条件严苛，如果司命能有个具体的范围或者目标，然后让我来验证，这是最好不过了。”</p>

“自然是有的。”司命笑起来，眼中颜色深郁阴沉，“当初剑器断我双腿，曾笑称‘若斩齐风花雪月，岂不风流？’如今，拈花人与覆雪人已死，皆为一剑贯顶。接下来你只需追寻其他几个天权与风花雪月相关的谕主，多半可以找到那位剑器。”</p>

——若斩齐风花雪月，岂不风流？</p>

白琅知道这场大逃杀中可能有人会为了生存杀人，也可能有人会因为贪欲杀人。但是她还从未想过，有人会为见证一场风花雪月而杀人。</p>

司命从怀中取出一个由绶带绑牢的信封，然后递给白琅。</p>

白琅接过，感觉手心一沉，信封里似乎是玉简之类的东西。绶带为丝质，十分精美，上面用古拙的字体写着“万缘皆出法，万法尽归缘”，与断缘司门前石头上刻的一致。</p>

“万缘司在司缘人之上还有赏善使、罚恶使，他们可以自由裁定何为善缘，何为恶缘。”</p>

司命咬破手指，将血涂在绶带之上，它像蛇一样缠上白琅的手腕，融入血肉。上面那行字迅沉在皮肉下，隐约露出点墨色。</p>

“我授你罚恶使之便，你为我逐一排查那些与风花雪月有关的谕主，看看他们身边是否潜伏着那名剑器，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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