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道所何出，青莲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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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是相反相成的两种角度, 合二为一便是证道，倘若还有其他相反相成的角度, 想来也可互相证道。”谢镜怜未料他问起这个, 沉吟了一会儿, “只是本方大世界如是, 其他世界若有阴阳相争、存灭相争也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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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相反相成, 反的实际上是道所何出、何为本源，互相印证, 从而证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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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谢镜怜颔首, “这也是我说你不该玄元同修的原因之一。证道证道, 你总该有个确定的角度来证，若是玄元同修, 那你究竟以性为本源, 还是以命为本源？如今你尚未蜕凡，还未到证道之时, 玄元冲突不大，可待你修为高了, 便觉自相矛盾、举步维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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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正是玄元一修法力、一修元神，似乎并不冲突，却从来泾渭分明之因。”谢镜怜叹道, “若不加约束，只怕那些急功近利的小修士难顾以后，先一起学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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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说着“麻烦大了”，脸上却愁容不显, 甚至于语气中并无太多焦急，似乎并不十分担心陆照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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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知道谢镜怜的担忧并不强烈，或者，与其说谢镜怜并不担心他，倒不如说谢镜怜崇拜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在他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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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很难说清缘由，但无论从过往还是如今，陆照旋都可以清晰且确定地感受到谢镜怜对他的信任和依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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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言的信赖也许自他们初见就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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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陆照旋还是个朝不保夕的亡命散修，谢镜怜却是谢氏嫡系天才，缘分始于一场追杀，前者狼狈不堪，后者却风度翩翩。但也许正是因为这过于鲜明的对比，才更显出陆照旋的气势是如何慑人，可以无视处境、外表分毫毕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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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崇拜他，这不奇怪。这世上有太多人崇拜他，他对很多人的意义远大于“某个元婴修士”，而更像是一种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已有前路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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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不明白这种依托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予他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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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若他有能让别人继续走下去的力量，陆照旋不惮于给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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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元婴，走哪条路还未定下，若无前路，废去其中一脉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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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是一定还不起。”谢镜怜脸上闪过阴霾，加重了语气，“你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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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极不情愿地，谢镜怜的脸上露出些许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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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从没见谢镜怜有过这样的情绪。在他印象中，谢镜怜一直是温柔而乐观的，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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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明叙涯一定是个很讨人厌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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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蹙眉，“倘与你说，反是害你。总之，明叙涯不是良善之辈，他不仅不惮于踩在旁人身上达成目的，还非常擅长且偏好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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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感受到谢镜怜对那个人的排斥和畏惧，通过他的只言片语对这位素昧平生的问元大能有了零星的印象，淡淡道，“你让我帮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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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凡想证问元，首先得杀三个对立道统的修士，其次便是要寻一件宝物，唤作太素白莲，以此为载道之器。元门修士得了太素白莲，最终载道之器转为红莲，玄门修士则将其转为青莲。”谢镜怜一一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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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问元后，杀了对立道统修士，夺下他人载道之器，合二为一，便能成就大道，从此超脱本方大世界，遨游万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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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说到此处，目光灼灼，“阿陆，不得太素白莲，终不得问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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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回望他，默然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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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绝大多数修道之人来说，问元是个仅存于传说的存在。它意味着无尽的寿元、无穷的力量和无上的地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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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凡似也高高在上，但寿元不过万载，在寿元无穷尽的问元面前，仍是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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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问元，皆是蝼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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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的平静还是让谢镜怜惊异，他原以为陆照旋听了自已的话，会以同样热切的目光回望自已。他从未想过陆照旋会如此平静，平静到他甚至怀疑自已根本不了解陆照旋，这让他感到由衷的惶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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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陆照旋轻柔地叹了一口气，“你没必要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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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怜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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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也不是天生的修道种了，更不是得道模板，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有野心、有欲望的凡人。”陆照旋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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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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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奇怪谢镜怜的性格大变，又不由自主地认为如今的谢镜怜似乎十分熟悉，却不知这熟悉感所从何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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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他忽然明白，谢镜怜的变化来源于他。谢镜怜崇拜他，所以在决心改变之后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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