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娘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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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北起了个大早，换上小白裙, 收拾了头, 戴上楚尧送的珍珠耳夹, 照了照镜子，转过身跟奶奶臭美：“我好看吗？”</p>

“好看！”奶奶夸，“鼻子是鼻子, 眼是眼的。”</p>

“我跟您说。”江北北双手撑来高跟鞋, 展示给奶奶这双白色小高跟, “我待会儿再穿上这鞋，往尧哥旁边一站！”</p>

江北北美滋滋自夸道：“天造地设！金童玉女！绝对般配！”</p>

奶奶翻了她个白眼：“你妈妈的那个表姐, 昨天打电话来问了, 离太远了, 我没让她来, 她说结婚时候她再来。”</p>

“嗯。”江北北并不在意这些。</p>

她的妈妈老家在边疆, 外公外婆是反恐干警, 这一脉只她妈妈一个孩子, 外婆去世的早，江北北从没见过，外公是两年前睡梦中与世长辞的, 家那边都是外公的兄弟姐妹们在照顾，骨灰安葬在那边的烈士陵园，江北北只参加过葬礼, 除了妈妈的一个表姐, 其他的几乎都不认识。</p>

亲戚朋友, 常联系的才叫亲，不联系的，也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江北北不在乎这个。</p>

但她年轻人不在乎这些，奶奶却十分在意。</p>

订婚还好说，两家人坐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领证登记。可结婚就不一样了，若要办酒席，那双方亲属就要来人多一些，撑场子热闹热闹。总不能女方这边来的宾客一桌都坐不满吧？</p>

“订婚好说，你表姨家的那个哥哥，在隔壁读博，坐高铁两小时就到了，我让他中午到酒店，一起吃个饭。”</p>

“至于吗？”江北北无可奈何道，“我不是有俩哥吗？我二哥三哥。”</p>

说的时候，自己都想笑。</p>

“胡闹。”江北北奶奶又翻了她一个白眼，“那边总要来个人，这样你订婚，你外公外婆那边也算知道了你要结婚，不管你要做什么，总要让人家知道。结婚不是小事……还有，定下结婚日子，你也要早点知会一声，让人家有时间准备，能来的都来，别到时候女方家属就我一个……”</p>

“怎么可能！”江北北笑道，“我有同学同事，你要想热闹，我能给你凑齐八桌！安啦，我去找尧哥。”</p>

江北北说完，飞快逃跑，推开楚家门，蹑手蹑脚进去，想偷偷看看楚尧今天的形象。</p>

路过洗手台时，江北北站住，愣愣的看向洗手台前，梳头的楚爸。</p>

楚爸以为她认错，回身指了指楚尧的屋门，示意她要找的人在里面。</p>

可江北北就站在这儿不动，半张着嘴，呆愣愣看着楚爸。</p>

楚爸诧异了，满脸问号：“……怎么了？找什么吗？”</p>

楚妈扒着屋门探出头，眨了眨眼。</p>

江北北傻愣愣问道：“伯伯……你在做什么？”</p>

“啊……”楚爸明白过来她在看什么了，指了指手边黑色的染膏，说道，“染剂。”</p>

他用手拨了拨头：“基本都白了，不染没办法出门。”</p>

起码今天，要精精神神的。</p>

江北北不知为何，鼻子一酸，视线被泪水模糊后，在看向楚爸，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p>

她想，自己的爸爸如果活着，今天，应该是这副样子，笑呵呵在镜子前染着白，说她：“小闺女长大了，要成家了……”</p>

可她此生都见不到爸爸的白，她的爸爸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时光定格在相片里，她一天天长大，他却依然那样笑着，在照片里。</p>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没有委屈，也没有痛苦，只是想流泪，只是想念。</p>

江北北站在那儿，鼻涕眼泪一齐往下掉，怎么也擦不干。</p>

她忽然想让爸爸抱抱，想爸爸的怀抱，想让他笑着说：“舍不得我女儿。”</p>

或许是她哽咽的时候，模糊不清的说了句爸爸，楚爸愣了会儿，明白她为什么哭，眼神一下子柔软了，夫妻俩对视一眼，楚妈的眼圈也红了。</p>

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掉泪珠的小姑娘，揽住她的肩膀，说道：“爸妈在呢，闺女今天特好看，都看见了。”</p>

楚尧衣服穿了一半，听见哽咽声，开门就奔出来，楚妈嫌弃地摆手，让他一边站着，自己拍着江北北，让姑娘靠在她肩头，轻声安慰她。</p>

江北北满脸鼻涕眼泪的仰起脸，楚爸轻轻抱住她，拍了拍她脑袋：“看见了，北北长大了……健康平安，很优秀，有这样的女儿，身为父亲特别骄傲……”</p>

楚爸不是言多之人，他惜字如金，除了必要的礼貌，他很少主动和人说话，加上脸冷，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p>

江北北能跟楚妈打成一片，妈叫熟练了，也都能脱口而出，甚至可以亲昵的拐着调叫妈妈妈咪，但对楚爸，却是一个爸字都难喊出口。</p>

然而现在，江北北在楚爸温暖的怀抱里，听到那句身为父亲的骄傲，泪水滂沱，像小女儿在外经过雨打风吹，终于在拐角的晴空下，看到自己满脸骄傲的父亲，伸出手，笑着说：“原来北北长这么大了！”</p>

“爸爸……”</p>

江北北紧紧抱住楚爸，痛哭道：“爸爸……我想你……”</p>

我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为了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大人。</p>

楚妈轻抚着她的背，叹了口气，擦了眼泪。</p>

江北北抱住她，脸上挂着泪，笑着叫了声妈妈。</p>

爸爸，妈妈，我长大后，是这个样子，我今天，要结婚了。</p>

我组成了新的家庭。</p>

我爱你们，我……想你们。</p>

唐西周把脑袋探进来时，看到客厅抱头痛哭的场面，吓的大气不敢出，又缩了回去。</p>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探头进来，说道：“那个……妹妹啊，咱只是从对门嫁过来，三步路，再没有比你嫁得更近的了，咱不用哭这么痛啊……”</p>

说来也是，团了十张面巾纸后，江北北止住了泪。</p>

楚尧这才允许近身，拉着她回对门，温毛巾擦拭着脸。</p>

江北北吸了吸鼻涕，委屈道：“……你再等我二十分钟……我……重新化个妆。”</p>

楚尧轻声细语道：“不着急，人又不会跑，慢慢来。”</p>

而楚家俩家长，此时也在收拾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