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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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治保局”，刘之野让小于先开车送郑朝阳回家休息。</p>

在礼士胡同口，郑朝阳跳下车，与刘之野互相道别。吉普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中。他轻轻舒展了一下腰身，准备转身回家。</p>

“呦！郑领导，是您回来了？”</p>

就在这时，郑朝阳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他好好放松的身心，瞬间又紧绷起来。</p>

郑朝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随即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缓缓转过身来。</p>

“哦！王八爷，是您呀！”</p>

“今儿个，您这没去天桥听戏去？”</p>

王八爷佝偻着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嘿，那能天天去？我也得谋生啊。如今可不比从前喽！”他话语虽简洁，却透露出一股子时代的变迁和洗心革面的精神面貌。</p>

然后，他拿出那支大烟袋锅子，向郑朝阳示意道：“来一口吗？”</p>

郑朝阳轻轻摆手，拒绝了那支递过来的烟袋锅子，“不了，我抽不了这个，辣嗓子。”他随意地笑了笑，又说：“现在这样挺好的，新社会嘛，人人都要参加劳动。”</p>

“劳动者最光荣嘛！你们说是不是？”</p>

王八爷陪着笑脸，恭维道：“是……是，还是您的觉悟高啊！要不然，您能当领导呢！”</p>

郑朝阳哈哈一笑，接着问了句：“对了，您现在干什么工作呀？”</p>

八爷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何用处？如今只能在环卫局扫扫大街，混口饭吃。哎，真是庆幸新社会了，若是过去，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早就饿死街头，无人问津了。”</p>

“还是共产党好……”</p>

郑朝阳心里憋着笑，看着这个老东西在这卖力的表演。不知道的，还真被他这一副洗心革面的表演给感动了。</p>

“哎，这就对了，八爷你们现在的觉悟挺高啊，哈哈哈……”</p>

王八爷闻言，内心不禁得意起来，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些。</p>

他目光瞧向郑朝阳，只见他拿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段长途跋涉。</p>

他心中一动，便试探着问了句：“呦，您这是差了吗？”</p>

郑朝阳心中冷笑，一切正如他所料，对方果然是想趁机刺探消息。</p>

他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哦，是啊，我刚去了趟远门。”话语间，他故意装作毫无防备，眼神中毫无波澜。</p>

王八爷紧跟着来了句：“您这是干什么去了？”话一出口，他便感到有些不妥，似乎自己的意图过于直白，于是急忙补充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就是瞎打听，您不用在意。”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生怕引起郑朝阳的警觉。</p>

郑朝阳的内心闪过一丝冷笑。他暗想：“若非我早已洞悉你的底细，恐怕还真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蔽。”</p>

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仿佛毫不在意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秘密。”</p>

郑朝阳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件事真的无足轻重。然而，只有他自己个月知道，这一次任务的收获是多么重要，足以改变一切。</p>

“是这么着……”于是，他灵机一动，编造了一個借口，开始敷衍起王八爷来。</p>

王八爷得知郑朝阳多日未露面，原来是为了赴沪城参加一场培训会议。</p>

郑朝阳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他的行踪成谜，让王八爷感到不安。他成天疑心疑鬼的，猜测是否与他有关。</p>

现在郑朝阳的归来，让王八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忍不住试探了一下郑朝阳，却发现对方的态度依旧如初，没有任何改变。</p>

这让他悬着得心彻底放了下来，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p>

觉得自身安全没有问题后，他又想试探着从郑朝阳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来。</p>

“哎，八爷，咱不聊了啊，这大热天的，我嘚赶紧回家洗漱一下。”</p>

“回儿见您嘞！”</p>

“得嘞！回见！”</p>

王八爷目送着郑朝阳提着包裹进了院子，他得意的背着双手。</p>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p>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p>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p>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他边哼唱着，边背着双手一步一颠地慢慢离去。</p>

王八爷渐行渐远，消失在胡同的深处。然而，他并未察觉，郑朝阳已经悄然从门内走出，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在这个寂静的胡同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暴即将爆发。</p>

不久之后，胡同深处出现了一位身着小贩装扮的中年男子。他肩扛一条沉甸甸的长板凳，背上还背着一个结实的木制工具箱，步伐稳健地走进了这条巷子里。</p>

这人还边走边喊：“磨剪子嘞，戗菜刀……”调子拉得悠长，原来他是一名磨刀匠。</p>

“一双厚掌长老茧，一条油石磨岁月，磨剪子来戗菜刀，一声吆喝几十年，走小巷，串大街，全家生计挑在肩。”</p>

这首打油诗里的场景在这个年月里经常可以见到，已经成为这个时代其中的一个符号，令人无法忘怀。</p>

因为，这年月人们家里的菜刀、剪子都是一两把，比较金贵。</p>

这用久了就会变钝，这时人们会找磨刀匠让刀具重新变得锋利起来。不过随着时代变迁，磨刀这门手艺活已经越来越少见了。</p>

…………</p>

这位磨刀匠缓缓走近，与郑朝阳的目光交汇。郑朝阳随即便喊了一句：“师傅，您等一下，我家里的菜刀也钝了，你帮我给磨一下。”</p>

这位磨刀匠闻言，轻轻放下肩上的板凳，随即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去额头的汗水。他直起身子，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朴实和热情：“好嘞，这位同志，你就回家取去吧！”</p>

不大一会儿，郑朝阳果真取来一把菜刀，递给了磨刀匠。然后，他便蹲在磨刀匠的身旁，瞧着他磨刀。</p>

听着菜刀与磨刀石相互磨擦“噌噌”作响的声音。郑朝阳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怎么样最近，他有什么动静吗？”</p>

磨刀匠喊了一声：“磨剪子嘞，戗菜刀……”然后，也低声说道：“组长，一切都很正常，自从你出去这几天，他除了扫大街，那里也不去。”</p>

郑朝阳又追问道：“这期间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p>

磨刀匠点点头：“基本上都是熟人，不过也都记录在案了。您请放心……”</p>

“嗯，不要放松监视。”</p>

“对了，你这身装扮还挺专业的……”郑朝阳点点头，夸了磨刀匠几句，便不再言语。</p>

“哎，好了，诚惠两毛！”</p>

郑朝阳从口袋中摸出钱来，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对方。随后，他转身，步履坚定地回到了自个儿的家中。</p>

而这位磨刀匠收拾好工具，又继续吆喝了起来：“磨剪子嘞，戗菜刀……”也逐渐地走远了。</p>

郑朝阳回到家中，轻车熟路地整理了一番，便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琢磨着王八爷那令人费解的行为。</p>

“这老家伙，显然不是凑巧碰上我的，也许他是有意在此等候的？”</p>

“咝！不成，我得立刻掌握他近期的所有动态。”他再也按捺不住，一跃而起，迅速跨上自行车，直奔治安支队而去。</p>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p>

刘之野瞥了一眼车窗外，发现已近正午。他随即吩咐小于驾车前往交道口街道办事处，计划接上甘凝一同返家。</p>

刘之野已然成为了自己人，门卫大爷对他也颇为熟悉。如今，他每次来访，都无需多言，便可直接将车驶入院内，畅通无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