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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挑衅天，不自量力。</p>
但。</p>
为万民赴死。</p>
无论是谁，都可歌可敬，哪怕对方是阻碍他们仙临的敌人。</p>
“虽然渺茫，但哪怕万分之一，吾也希望，汝能成功……”</p>
“但，这不可能的。”</p>
“吾等如囚笼之蚁，或许，唯有仙临，才有挣脱宿命的一线希望。”</p>
有身影，在凉亭远望，在叹息。</p>
不止如此。</p>
有身扛丹炉，跋涉千里之影，亦在停步，遥望千里皇城，沉默的作揖一礼。</p>
就连。</p>
大虞皇陵，躁动的群仙，也在这一刻，出奇平静。</p>
剑魂颤抖。</p>
其内，似有狂笑声。</p>
“无论是谁？”</p>
“挑衅天。”</p>
“吾都要帮帮场子！”</p>
有惊天剑意迸发，有火焰、雷霆，还有狂风与重水，漫天之影，化作绝世一剑。</p>
这一剑，横扫皇城三千里，斩尽漫天之云霞，无尽血雨刹那一空，唯有一剑斩破天穹的可怖剑痕。</p>
“好！”</p>
“吾，也来。”</p>
“哈哈哈！”</p>
“人间修行，可不能弱尔等所谓仙道一丝一毫！”</p>
凉亭，那身影，一扫失意，狂意迸发，掌中有剑冲天而起，重霄三千丈，有十万重剑迸发，将天意都赶出了这片天地。</p>
“这是怎么了？”</p>
天下侧目，举世震惊，无数人间修行，不明所以，完全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p>
莫说他们。</p>
就连引发这一切的苏辰，在太医院，都是满脸疑惑，看向了这交相辉映，又像是在争锋的两柄剑，满脸疑惑。</p>
“大虞剑仙，还有人间修行的剑先生，这是抽什么风？”</p>
苏辰不知。</p>
这两柄千百年来最锋锐的剑，于今日，因他而出。</p>
“不过，正是偷师的好机会。”</p>
“难得！难得！”</p>
“看来，离我第三剑功成，更进一步了。”</p>
苏辰远眺苍穹万里，凝视着这代表着仙道与人间修行，最极致，最璀璨的两柄剑。</p>
此时，心中隐隐有所悟。</p>
第三剑。</p>
逐日！</p>
只差临门一脚了。</p>
他有预感。</p>
这第三剑，将打破人间极限！登临极巅之上，或许，可为天下最强之剑。</p>
皇城外。</p>
护城河边。</p>
虞乐未走，他沉默着，闭上了双眼。</p>
“阿爷……”</p>
恍惚间。</p>
虞乐，回到了少年时。</p>
皇城。</p>
兵甲破碎，修罗地狱般的战场。</p>
有灭世雷霆之兽，三千丈，吞天噬地，抹灭一切生机，如大劫临世，灭世厄难。</p>
有一慈祥老者，将他葬入地棺，温柔抹去他眼角的泪珠，跟他叙说着。</p>
“虞乐啊虞乐。”</p>
“没有阿爷，也要好好活着。”</p>
地棺中。</p>
他在哭喊，他在挣扎。</p>
“阿爷！”</p>
“你是大虞仙祖。”</p>
“为这王朝做的够多了，对万民也够好了！求求您了，服个软吧，只是让百姓一生悲苦绝望罢了……”</p>
“阿乐失了父，没了母，不能再没了阿爷……”</p>
那一日。</p>
他在阿爷眼中，看到了愤怒，看到了不解，还有深沉的失望。</p>
地棺合上了。</p>
隐约，听到了有苍老的话音，迎向了无穷尽的雷霆。</p>
“咱们是人。”</p>
“人皇血脉！”</p>
“亦是悲苦万民的一员！”</p>
“人，不能，也不该只顾着自己，我们应该顶天屹立，应该安宁幸福，我们应该活在真正的人间……”</p>
“而不是如同猪狗般被它豢养在这里，同类互残……”</p>
“一些事，总该有人去做。”</p>
“为什么不能是我？”</p>
“赴死！”</p>
“那就赴死吧！”</p>
“在阿爷之后，将有无数人族英杰，为万民，为未来，再度踏上这一条道路，阿乐，追随他吧……”</p>
“斩破这天地囚笼，去看一看，真正的人间吧！那里，我们人族争霸，天，亦要匍匐……”</p>
随后。</p>
就什么都没有了。</p>
大虞，还是大虞。</p>
换了皇帝。</p>
残忍暴虐，凌虐万民，他叫大虞月，二代皇帝，亦是布局未来的末代皇帝。</p>
他，折断了大虞的意气，斩断了人族的脊梁，缔造了后来皇帝的畏惧于天。</p>
“路……在脚下吗？”</p>
虞乐，有些恍惚。</p>
千百年来。</p>
有太多英杰，前赴后继，死在这一条路上了。</p>
或许。</p>
不久后。</p>
这一条路上，还会多出一尊叫做风雪剑仙的尸骸……</p>
“又或许。”</p>
“他，真能创造奇迹……”</p>
虞乐笑了。</p>
有泪自脸颊留下。</p>
“如此。”</p>
“甚好！”</p>
“那就让我也成为这一条路上的尸骨吧。”</p>
虞乐，再无懒散。</p>
五百年来。</p>
所有懒散，荡然一空，他眸子明亮，茫然无措的他，终于寻到了自己的路。</p>
“我叫虞乐！”</p>
“大虞皇族，唯一的嫡皇子！”</p>
“阿爷！”</p>
“我会斩破这天的！哪怕一死！”</p>
“哈哈哈！”</p>
“路在脚下，好一个路在脚下！”</p>
虞乐在笑。</p>
五百年来，头一次肆意的笑。</p>
原来，他的路，一直在脚下，是他八百年前的心魔，也是他从不曾放下的执念！</p>
太医院。</p>
苏辰无所事事。</p>
白日里，在小院浇花弄草，夜里，就去看顾青雀，熬药诊治。</p>
又或者。</p>
留在藏书楼，看那一株轩辕宝树生长。</p>
然后。</p>
注视着青雀，在藏书楼药田，堆积雪人。</p>
在远方。</p>
大战在迸发。</p>
战场。</p>
紫袍与朱袍在对视。</p>
天下二分，两股苍生怨念，发出的悲鸣，施加在战场，如同魔域临世。</p>
哪怕真正的妖魔，乃至宗师，仙者都不敢靠近半分，唯恐被这苍生怨念沾染上一二，魂飞魄散。</p>
哪怕不魂飞魄散，也会是疯癫失常，修为散尽的可怖下场。</p>
“兵对兵。”</p>
“将对将。”</p>
“再接下来，就是王对王了。”</p>
“不是吗？”</p>
司空，垂垂老矣，他负手走来，苍冷眸子凝视着这一尊窃国而居的紫袍，淡淡道。</p>
“叶总管，你的幻梦该醒来了。”</p>
“王朝，还请还于大周！”</p>
……</p>
……</p>
玄龙十一年了。</p>
一月一日。</p>
天下震动。</p>
有消息传来。</p>
紫袍千岁命绝，十万兵甲埋骨，第一尊的脱困之仙，夜叉鬼，妖魔第九山主插手了。</p>
皇城混乱，朝野惊慌，无人主事，乱成一团。</p>
关键时刻。</p>
卧床养病的云阳郡主，站了出来。</p>
只说了一句话。</p>
安定了权贵之心。</p>
“风雪剑仙，就在皇城，无他首肯，哪怕旧周猖狂，又岂敢入主皇城？”</p>
事实也如此。</p>
旧周兵甲三十万。</p>
如山如海而来。</p>
夹裹着大胜之威，沦陷大半梁土，冲天煞气，席卷三十里天地。</p>
大周的黑龙旗，在随风飘摇。</p>
最先头。</p>
马车里，有一尊朱红袍，还有森然鬼影，在静坐，等候着什么。</p>
“有把握吗？”</p>
司空闭目，在问。</p>
“十成！”</p>
鬼影在答。</p>
“好！”</p>
司空点头。</p>
三十万兵甲停步，面面相窥，哗然躁动，再不前进。</p>
皇城，遥遥在望。</p>
只剩十里。</p>
他们止步了。</p>
再不敢朝前哪怕一寸。</p>
只因，有一身影，在青山上屹立。</p>
“先天妖魔出手。”</p>
“犯规了。”</p>
月下。</p>
浊世玄衣。</p>
少年在磨剑。</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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