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第397章 团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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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团圆梦</p>
这日午后。</p>
阳光从病房外懒洋洋的洒入进来,叫郑忠光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很奇妙的感受。</p>
“月香呀!”</p>
他开口,轻轻唤道。</p>
赵月香正打湿毛巾准备给他洗脸,听见郑忠光喊自己,她赶紧拧干毛巾跑过来,俯身凑过去,应道:“哎?忠哥,怎么啦?”</p>
郑忠光笑了笑,又喘了口气,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闷闷的疼。</p>
他侧过去,瞧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和椅子上睡觉的郑秀和郑衡,忽然感慨道:“孩子都大了啊……你也好好休息休息,跟着我,叫你苦了一辈子。”</p>
赵月香心里暖哄哄的。</p>
她露出笑脸,声音又软又柔,只是摇摇头,道:“忠哥,还来一次,我还是跟着你,一点都不后悔。”</p>
郑忠光的眼泪开始汹涌了起来。</p>
他费劲儿的抬起手背,擦了擦,思绪仿佛又被拉回了好久之前。</p>
浑浑噩噩,忽然想起什么,他又转过头,视线落在赵月香的身上,神情忽然缱绻了起来,他抿了抿唇,轻声道:</p>
“月香呀,你还记不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p>
赵月香忽然鼻子发酸。</p>
她含着泪,点头:“记得,我记得。”</p>
“你,再给我唱唱吧……”</p>
“哎……好,忠哥,我给你唱,你且好好听着。”</p>
赵月香声音哽咽,稍稍缓了缓情绪,这才轻声开了口。</p>
“桃叶尖上尖,柳叶擎满了天,”</p>
“在其位的稳坐,细听我来言……”</p>
……</p>
腔调软哝,语调轻轻。</p>
郑忠光仿佛在这一声声中,瞳孔涣散,思绪开始逐渐慢慢往回追溯。</p>
他年轻时,家中富裕,自己也生得高大周正,原本以为能够快活富足的过完一生。</p>
可惜,一声炮火炸响,叫他陡然惊醒。</p>
一声不吭,他去参了军。</p>
打仗真的是要人命的事,可是,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的心也逐渐冷硬起来。</p>
冲锋陷阵,杀红了眼,他战功赫赫。</p>
再后来。</p>
他回京探亲,遇见了赵月香。</p>
那年的柳絮特别多,白白的小绒团,风一吹就漫天打着卷儿飘。</p>
他提枪下马,去河边洗马镫,就瞧见一个穿着湛青色小袄的姑娘,背对着自己,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正在用榔锤洗衣服。</p>
嘴里哼着歌儿。</p>
凑近了一听,是京都小调</p>
“河水清又清,一去不回程。”</p>
“失魂落魄迷迷又瞪瞪。”</p>
“情人投河因为我,不由两眼泪盈盈……”</p>
明明是悲怆的小调儿,却被这小姑娘哼得欢快又愉悦。</p>
他起了兴趣,听了一会儿,见姑娘洗完衣服唱完歌儿,将衣服装进篮子里起身就要走。</p>
当下没忍住,喊了一声:“小姑娘,你叫啥名儿?”</p>
彼时的小姑娘,回过头,对着自己露出真挚却又羞怯的笑脸。</p>
日光盈盈,落在她淳朴稚嫩的脸上,格外漂亮且透亮,细密的绒毛都能瞧见。</p>
一双杏仁眼儿,仿佛会说话似的。</p>
叫郑忠光的心,咯噔一下,再也移不开目光。</p>
“我叫赵月香。”</p>
声音脆生生的,如银铃好听。</p>
柳絮打着圈儿,落在她的发梢上,也落在了自己的心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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