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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未沾女色,要得有些过,她又有些舍命陪君子的憨劲,闹到后半夜,他虽还未尽兴,梁娉却已半昏睡了去。
周重霄顾怜她大病未愈,放了她,将彼此都清洗过后,搂了她安睡。
却怎样也睡不着。
梁娉虽累极了,脑子里却清醒白醒,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她都听得清楚。
她听到他下床,拿了烟盒,接了取灯,却并未点上。
梁娉睁开眼睛,看到周重霄立在梳妆台前,不知想着什么,单手按在桌面上,唇角叼着一支烟,眸光沉寂。
他不出声,她也望着他不问。
忽听到“叮”的一声,他按在桌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银色的光折返到梁娉的眼睛里,令她不适的微微眨了下眼睫。
那只怀表是他随身携带的。半刻不离身。
他望着怀表里的相片出神,梁娉望着他出神。
她的怀表里是他们两人的镌刻相,而他的怀表里装着谁,她却从来也不知道,以后,可能也不会知道。
梁娉默默的闭上双眼,悄无声息的,好像她从来也未醒过。
他有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很好。
她情愿是他生命里的过客。陪他走一段短短的路程,希望他以后能记得她这个人,够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的身旁,梁娉唯恐被他发觉自己在瞧他,闭着眼睛只管装睡。毕竟身累,这一睡,倒也睡了过去。
以往醒来,总是他已经出门去了,今朝醒来却还能见到他穿着睡衣躺在身旁。梁娉眼梢一挑,瞥见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怀表,抿了抿唇不说话。
周重霄正在翻一份报纸,见到她睁眼,将报纸拿下来,朝着她望了一眼。
她便想起他昨夜里望着那怀表里的相片时,沉寂寂的目光。梁娉勉强一笑,翻身要起来。
他手往她腰上一搭,把人拖了回来。
梁娉忙拿手握住那只大掌:“好起来了。”
“难得我今朝无事,再陪我躺一会。”
“周督军也会无事可做吗?我看是偷懒罢。”
她抬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仍旧要走。
周重霄便稍一用力,把梁娉整个拽到自己这方来,侧身一拦,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目光幽幽的,含了一层笑意。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拿挺直的鼻尖在她鼻端轻轻的扫着:“得了便宜就卖乖,谁教你的。”
梁娉怔怔,未听懂他什么意思。
周重霄扬手便在她臀上拍了一掌:“这么快便忘了,还是又想了?”
梁娉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红得像蒸汽火车一样,只差呜呜呜的冒白烟。
“你,你......”
“我怎么?”
他轻轻咬了咬她软嫩的嘴唇,语音含糊在唇齿之间:“你是得意了,却要记得还有人饿着呢。”
梁娉被他这样孟浪的模样吓着了。
他们虽也不是第一回,可他从前总板着脸,清早起来不是走了,便是正要走。何曾,何曾这般模样过?
梁娉拿手背贴着脸颊,有些受不住。
她娇羞怯怯,哪里像已为人妇的样子?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人,那些时日,也不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如今见着她像是从未经过那些磨难一般,他理该感到宽慰,却无法放下那沉沉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
周重霄捏了她柔软的手在掌心里,道:“梁娉,你有什么地方尤其想去?”
梁娉诧异的仰头望他。
“你要带我出去走走?”
他应了一声:“是该带你出去走走。”
梁娉抿唇一笑:“我想去法国,你也带我去吗?”
他顿了一顿:“法国?”
“嗯,很远,很远。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后半句话几乎含糊在舌尖,她不知他是否听到,她愿他未听见,却又愿他听见。
周重霄却不再开口,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半垂着眼皮,视线粘在床头柜的那只怀表上。
梁娉眼底暗了下去,佯装未察觉。她推了推他:“快起罢,刘妈快要进来收拾了。”
周重霄握着她的手不放,令梁娉不得起身。
“当真想去法国?”
梁娉正不知他这样问到底是什么用意,想要问一问,刘妈果然在外面敲门,问梁娉起了没有。
梁绍昨夜未归,周重霄和梁绍一齐出的门,刘妈只当周重霄也未回来,见梁娉没有回她,因梁娉要按时服药,等了一等便推门进去。
房间里放着一架隔断的屏风,那门一开,屏风上便有影子一晃。
周重霄顿喝:“出去!”
梁娉惊了一跳,正要说他,低头一看,身上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了一半,“啊”叫了一声,抓住他睡衣袍子就往他袍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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