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黑山老妖，名震天下（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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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饶是如此，叶横舟的左手五指，还是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淳于琼的面门上。</p>

其中蕴含的浑厚力道，直接将对方那坚逾精铁的脸颊骨碾压得彻底扭曲、变形。</p>

承受如此雄劲，饶是淳于琼一身战躯坚韧无比，也是不能不败。</p>

更不能不死！</p>

拍死淳于琼后，叶横舟足尖一点，震起中兴剑，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作为轮回者，自然深知打怪之后要摸尸这种事。</p>

将此剑握在手中后，叶横舟当即御使赤剑回鞘，朝着峡谷倒掠飞退。</p>

他拍死淳于琼这招虽是威力无穷，可消耗亦是奇大，以叶横舟此时状态，已极难面对这八百精锐。</p>

故而他选择暂避锋芒，用空间换取恢复真气、神意的时间。</p>

退避中，叶横舟抬起手掌，看着掌心空洞。</p>

他能感受得到，那股风卷残云般的豪阔剑意，始终盘亘在骨骼、血肉中，并未真个散去。</p>

兵家浊气，走的本就是来者不拒、鲸吞万物的路子，能像淳于琼那般，能将其凝练为一的，已足称高手。</p>

可这一剑，却已经超越了单纯追求“统一”、“凝练”的地步，而是抵达了一种即使不同，也能互相配合，甚至是互相成就，发挥出更强战力的境界。</p>

单论这股剑气的品质与力量层次，至少已是五星级水准。</p>

如果说淳于琼运使浊气，就像是将一群手无寸铁的农夫，培养成了一支整齐划一的剑士部队。</p>

那构成这道剑气的浊气，就相当于是弓、马、步三大营齐备，且各部队分工明确、配合完美，将每个兵种的优势与特点都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p>

两方若是战场相逢，谁胜谁负，不问可知。</p>

高祖昔年成事，也正是因循此理，知人善任，以麾下众多忠诚良将为凭，故而能成其席卷天下、纵横万里之势。</p>

恰如鲲鹏抟扶摇而上九万里，无非乘风借力，如是而已。</p>

光是用神意略略一探，叶横舟对兵家武道的理解，就已更上一层楼，更稍解《大风歌》之真意。</p>

由此他也明白了，用剑者的身份。</p>

想着想着，叶横舟忽然抬起头，望向近千里外的洛阳，眸光灿然如焰，嘴角勾起一个略显狰狞的弧度，酣畅淋漓地大笑出声。</p>

好个帝师王越！</p>

果然不愧“天地四极”之称！</p>

如此剑术，真我敌手也！</p>

淳于琼与叶横舟这电光石火般的交锋，实在是太快，只是兔起鹘落间就已分出胜负，更判定生死。</p>

靠得最近的几名西园军士当即扑向缓缓倒下的淳于琼。</p>

直到此时，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更未能意识到主将已死的事实。</p>

——这根本就不符合这些军士们一惯所知的常理，比起他们一般所知的军阵厮杀。</p>

这更像是一场刺杀。</p>

尽管他们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刺客是光明正大地踏破军阵，在万军从中取了己方上将首级。</p>

哪怕是战国时期，那位如白虹贯日般，正面刺杀韩傀的传奇刺客聂政，也非是如此悍勇吧？</p>

所以，这些失去主心骨的西园军剑士们，一时间竟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横舟一衣如鹤，踏着岩壁远去潇洒远去。</p>

当他们意识到淳于琼已死，该奋勇杀敌，以报效主将时，叶横舟早已纵越出去数十丈，又哪里还看得见人影？</p>

等众将赤红着眼，追出去数里后，又见黑暗中骤然腾起一条长龙似的火光，呼啸着朝他们包围而来。</p>

正是掉调集起精锐人马，前来驰援叶横舟的张晟等人。</p>

黑山军经历整改也才几天功夫，组织虽是初具雏形，可上下贯通的链接，还并未完全构成，故而张晟还是用了盏茶时间才调集起全部可堪一战的人手。</p>

他们虽是来得稍慢一步，可由于是正面相对，却清晰地看见了叶横舟一掌拍死淳于琼那一幕。</p>

眼见此情此景，就连那些同样跟随前来，却各怀心思的小帅们，都不由得吓了一大跳。</p>

他们虽然不一定都认得淳于琼，却认得出来其人头上那顶象征大汉高阶武官的鹖冠，认得出来那身西园军制式的铁甲，更感受得到两人交手时所散发出的无穷威势。</p>

——可就是这么一名高阶武官，竟然说拍死便拍死了？</p>

思及此处，众人不由得头皮发麻。</p>

等叶横舟回到阵中，平平一扫，竟没有几人敢于与他对视。</p>

就连张晟都略带愧色地低下头，稽首请罪：</p>

“大统领，我……”</p>

叶横舟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一抬手，打断道：</p>

“当下战事紧要，有什么话，先吃掉对方这支兵马再说。”</p>

言毕，叶横舟也不去看张晟脸色，而是当即盘膝而坐，闭目运起功来。</p>

张晟见他如此模样，更是明白轻重，手中九节杖一挥，率自家本部兵马便往前冲杀而去。</p>

亲率一百燕卫疾驰而来的褚燕更觉无奈，这本是他最不愿见之事，但事到如今，又能如何？</p>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最起码跟着这肆无忌惮的狂人做事，多少还能自在一点吧。</p>

心中转着“无奈”的念头，可褚燕却冲得比张晟还要快，他眼中绽着凶光，手中拿着两把黑刃，短兵接触的一瞬间，已砍翻两名西园军士卒。</p>

方圆不过数里的战场上，西园军士卒们与张晟、褚燕等人率领的黑山精锐正在惨烈厮杀，只一次碰撞，大地上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p>

第一次冲击，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胜过黑山军甚多的西园军，取得了极大的优势。</p>

但在接下来的拉锯战中，西园军很快就暴露出了最大的隐患，缺少一位够分量的主帅坐镇，调度全军浊气。</p>

硕大军阵只在刹那间，就被张晟、褚燕等身负非凡武力的强者们分割成一个个小块，被逐步蚕食。</p>

等到叶横舟稍微恢复状态，能够再次手持刀剑，冲击战场后，余下战事就变成了一边倒的追亡逐北。</p>

放任手下军士们去尽情追逐战功、收集铁甲兵刃等战利品，叶横舟只是立在原本的岩壁外，静静梳理着这次战斗的收获。</p>

与淳于琼一战，堪称是叶横舟第一次对上真正意义上的兵家阵法，哪怕在众人眼中，他阵斩淳于琼的战绩已经足够惊人。</p>

但在他本人看来，这还远远不够。</p>

不说其他的，就算单纯比拼力量储备，叶横舟虽未有大军相助，可雷刀、赤剑本身携带的神能灵力，加起来绝对胜过西园军众将总和。</p>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在经过一番苦战后，才艰难取下淳于琼的头颅。</p>

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横舟对兵家战阵的不熟悉。</p>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此刻正处在改换武道的关键时期，一身武学体系正在重构，有诸多关节需要梳理、打通。</p>

若有下次，想必结果不会是如此。</p>

想到这里，叶横舟干脆不再关注此间战事，而是径直回首，往军帐处扶刀而去。</p>

淳于琼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回洛阳后，引得天子震怒。</p>

他当即下诏，再发西园三千精兵，令军左校尉赵融亲自率军出征，亲讨太行。</p>

太行一地，本不适合大军争杀，故而发兵三千已是极限，而赵融武功修为实不在淳于琼之下，乃当世一流兵家好手。</p>

在朝中诸公看来，征讨一方草寇，动用如此阵容、耗费这般军资，已有牛刀杀鸡之嫌。</p>

他们都知道，黑山贼的倚靠，不过是那名神秘莫测的大统领，可一介匹夫，再如何骁勇，又如何能独臂当关？</p>

但事实却是，赵融竟然被那大统领率领的三百精锐，带着在太行山里兜了好几圈。</p>

汉军耗费足足一旬时日，非但全无斩获，还被其人多次趁夜突袭得手。</p>

那大统领三战赵融皆轻松取胜，最后一战，赵融被其一掌拍中胸部，虽有宝甲护体，侥幸未死，却仍是被打得重伤卧床，一躺不起。</p>

经此一役，太行黑山贼之名，轰传天下。</p>

那名头领也被冠以“黑山老妖”之称，因为河北一地百姓都盛传，此人乃是个身高九尺、腰围九尺的妖变者，动有天雷地火相随，凶残异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