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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定国翻身上马,挥手下令:“走!”
六百精锐骑兵,穿着厚厚地棉甲,戴着风雪帽,离开墙子岭,往茫茫草原而去。
刘文秀送李定国出关---此次李定国率领骑兵出击,作为副手的刘文秀则是率领步兵,留守墙子岭。
“不必担心,当初我们在献营的时候,比这更凶险的任务,我们也不是没有执行过,当时毫无畏惧,勇往无前,现在成了官军,面对敌虏,反倒没有当初的胆识和勇气了吗?放心,此战我必胜,你紧守墙子岭,等我归来!”
见刘文秀有所叹息,欲言又止,李定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笑着安慰。
刘文秀点头,眼里的忧虑稍微有散去---对于李定国,对于这个一直在引领他的四哥,他还是有相当信心的。
“那也要小心,草原毕竟是蒙古人的地盘。”刘文秀道。
李定国点头。
六百骑兵渐渐远去。
一直到李定国率领六百精骑走远了,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草原,刘文秀还站在原地,久久地凝望……
……
京师。
乾清殿外。
内阁首辅蒋德璟,次辅李邦华,辅臣袁继咸范景文倪元璐,左都御史钱谦益,刑部尚书张忻,大理寺卿凌义渠正站在殿外,等待召见。
今日是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联合审理马嘉植的第一天,清晨将马嘉植从诏狱提出,一直审到现在,马嘉植一口咬定,他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更没有朋党,只是臣子的职责使然,令他不得不上这道奏疏,以劝谏陛下,同时的,他也坚称自己无罪。他做所的,都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
---马嘉植所有的表现,都和当年海瑞入狱的情形一模一样啊。他果然是在向海瑞致敬。
但不一样的是,海瑞当年在刑部没有人能反驳他,所有的官员看着他,审理着他,但却又同情着他,所有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要为他脱罪,而今日,先不说脱罪,只是事情的陈述,马嘉植就是受到了相当的挑战。
刑部侍郎孟兆祥就马嘉植奏疏所谏,逐条询问。
马嘉植本人不知,但在场的法司官员却有很多人都听出来了,孟兆祥所说,有相当一部分是依自《三文日报》。
大理寺卿凌义渠所问,就更是明显了。
但马嘉植十分刚硬,引圣人之理、引祖制,唇枪舌剑,竟然是不落下风,说道激动处,甚至满怀激愤,怒发冲冠,刑部和大理寺竟然都是辩不倒他。
没办法,作为主审的刑部尚书张忻只能结束今日的审问,定下明日再审。
而今日的记录送到蒋德璟面前,他就知道,这么审下去怕是难解,即便最后给马嘉植定了罪,但马嘉植以及认同他理念的那些人,也是不会信服的,因此他给张忻传话,说明日不用审了,暂时停止,几个主审官合计一下,后天再审。而后,他便同内阁诸人,带着钱谦益张忻凌义渠三法司的首脑,手捧着今日审讯的记录,匆匆来见陛下。
“阁老。”
一会,司礼监秉笔太监田守信从殿中走了出来,向蒋德璟拱手。
蒋德璟连同李邦华钱谦益等人,急忙还礼。
田守信直起腰,环视众人,满脸微笑的说道:“陛下说了,如果你们今日论的是政务,现在就可以进入了,如果论的是马嘉植一案,那就请回吧。在审理结果出来之前,陛下不会干涉,更不会有任何的旨意,一切都等三法司做了决断之后再说。”
左都御史钱谦益微微抬起头,眼神里的愕然十分明显---陛下竟然是真的不管?这不但和世宗皇帝,也和历朝历代的皇帝完全不同啊,历朝历代,辱骂君上,那都是一等一的大罪,轻则下狱,重则斩首,所有皇帝都把自己名声的维护,当成了天大的事情,出了这样的事情,暴躁的皇帝会直接拿人抄家,甚至满门斩首,即便是平和的皇帝,也会派人紧盯审理进程,防止文官系统放水,大罪轻放。
但今上却是不同,不但没有派宦官坐镇监督,事后居然也不听三法司的汇报,这什么意思啊?
难道锦衣卫已经所有的经过,都密报给了陛下,所以陛下不想再听他们的废话了?
蒋德璟却是默默,身为首辅,在陛下身边四年,对于陛下的决定,他已经有所预料。
----陛下不打算插手马嘉植的审理,那就意味着,内阁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担起来,绝不能让马嘉植玷污了圣名。
因此,对马嘉植处置不能轻,只有这样,才能泯平陛下心中的怒气。
至于马嘉植死不死,就看陛下的心志了。
相信以陛下的仁慈,应该是不会处死马嘉植的。海瑞的前例在那里摆着呢,当初海瑞没有死,如果这一次马嘉植死了,岂不是说陛下的仁慈不如世宗皇帝?
……
皇帝不见,众臣只能离开,回到内阁值房继续商议,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左都御史钱谦益却没有回都察院,而是秘密返回乾清宫,再次求见隆武帝。
这一次,隆武帝准了。
钱谦益进入,谈了很久,再出来时,眼角带笑,满面红光。
……
一日后,马嘉植的审理继续进行。
这一次,不止是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也有人下场质问了,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第一人,左都御史钱谦益!
钱谦益乃是当世大儒,标准的东林,不论声望还是辈分,都足以碾压马嘉植,马嘉植是御史,又是东林中人,他万万没有想到,牧斋先生竟然会亲自下场,不顾身份的驳斥自己,一时悲愤,语言结巴,钱谦益能言善辩,口才了得,几下就说的马嘉植无言以对,只能是满脸涨红的捂着胸口。
第二日,钱谦益继续下场。
歇息了一天,马嘉植缓过了一点精神,但在钱谦益的滔滔诘问之下,依然是没有还口之力……
“钱牧斋,好一张利嘴。”
乾清宫。
朱慈烺放下手中的审讯记录,微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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