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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之上,激战更烈。
“砰砰砰砰……”
最初的时候,和昨天一样,凭借鸟铳和炸雷,岳州水军占据上风,将贼船上的流贼打的血肉横飞,进攻无法连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江水的染红,激战道中午之时,遂发枪的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渐渐被流贼的喊杀和战鼓声压过,变的零星起来……
一来是流贼的进攻比昨天有秩序了许多,战力也得到了加强;二来流贼配备了更多的盾牌,在船只上组成盾阵,投掷过去的炸雷和火罐,很多都被盾牌遮挡,不是弹入江中,就是爆炸威力被盾牌吸收,不能像昨天一样,一炸就一船了。第三,流贼无人敢逃,但有逃散回去的流贼,立刻就被当场射杀,没有退路,流贼水兵只能拼命一般的向前冲。
“杀啊,杀啊,”
双方船只上虽然都有火炮,但却都缺乏一锤定音、一炮而灭的威慑力,因此,更是比拼的还是火罐投掷和弓箭长枪,流贼水军凭借人数和船只数量的优势,采用车轮战,不断的向前推进。岳州水军拼命抵挡,陆续增船,但却始终落于下风……。
这种情况下,流贼的大船开始发挥优势了。他们扯起风帆,船桨飞舞,想要凭借速度和体型,撞沉江中的官军小船,尤其是冲在最前的那艘大船,冲的最勇,砰砰砰,一连三下,竟然连续撞沉了三艘官军的小船,军士纷纷落水,船上流贼都是兴奋。
隐隐看见有一个流贼首领站在大船二层,命令指挥。
“张巡检,命令上前,我们会会他!”
见流贼这艘大船猖狂,万金刚忍不住了,他大声命令。
张国清咬牙,原本,他们所乘的这艘大船,乃是岳州水师唯一的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船,是为岳州水师的旗舰,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轻易冲到前线,一旦有失误,自己身死是小,岳州水师就会崩溃,但此时此刻,见流贼大船横冲直撞,无人能挡,在这样下去,江中的己方小船都会被撞翻,情势已经到了危急时刻,于是咬牙点头,用湖南话高声命令:“向前向前,迎住那个狗娘养的!”
船桨急划,拼力向前。
“砰!”
两大船相交,边角微微发成了一点擦撞,但却并没有直接相撞,因为体型差不多,谁也不敢保证自身的安全性,因此都不敢直接撞。两船相交,船舷对船舷,船上士兵都操起船中的火罐,向对方猛烈投掷,同时用弓箭勾镰枪进行攻击,盾牌进行保护。
“砰砰砰砰……”
如此近距离,万金刚的十个亲兵鸟铳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站在船舷边,对敌船进行了一轮集射。
枪声中,举着盾牌的流贼,瞬间就被打倒一片--盾牌虽厚,但却也挡不住燧发枪的近距离急射。接着,五六枚冒着火光的手炸雷又飞了过去,轰轰轰,没有盾牌的格挡和保护,船舷边的流贼惨叫着扑倒一片,残肢血雨到处飞溅。
硝烟还没有散去,就见一名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用手中的勾镰枪勾住贼船,腰腹用力,用力一跃,就已经是跳上了敌船,随即,手中的勾镰枪连续吞吐,翻起血花,将两个试图向他挥刀的流贼扎翻在地。
却是万金刚。
万金刚冲上贼船,搅的贼船大乱,官军却是士气大振,随即更多的官军士兵跳上了贼船,将抵挡的流贼杀的人仰马翻。眼见挡不住,流贼纷纷跳船,万金刚握着勾镰枪,连杀数人,冲上二层,原本他想要生擒在二层指挥的那名流贼头领,不想二层已经没人了,万金刚只能拔下流贼水军的军旗,扔到江中。
原来,刚才在二楼指挥的那人正是原大明武昌水师游击钱文选。
钱文选狡猾的很,见万金刚忽然冲上船来,手下人挡不住,他直接从另一边下了大船,坐小船逃走了。
钱文选逃走,冲在前面的流贼水军暂时没有了指挥,一时陷入了混乱、岳州水师稍微喘过了一口气,得以重整队形。
……
江岸边。
隆隆地战鼓声中,张献忠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高高木台上,一会观望攻城战,一会又远眺江面上的水战,攻城战现在还处于外围的壕沟争夺中,虽然惨烈,但一时半会却难有进展,而水军却已经是到了快要决出胜负的关键阶段,因此,张献忠瞪着牛眼,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远眺江面,当见到献营水军向前冲击,官军水师已经出现混乱之时,他捋着胡须大笑,不过刚没笑几声,就看见冲在最前的那艘己方大船,忽然和官军大船相撞,接着,船上的献营军旗也不见了,心知是被官军占据了,登时就是大怒:“马元利和钱文选这两个瓜怂!”
不过很快的,当看见钱文选逃到另一艘大船,很快就又重新挑起将旗,继续指挥,对官军发动猛攻之后,张献忠又笑了:“娘求的,还算有点能耐。”
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战到下午之时,流贼水师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虽然官军在岳州北门外设置了数个炮台,支援水军,但面对众多的流贼船只,却也是难以形成压制。
官军为什么不把大炮架设到战船上?一来需要改装,二来都是小船,顶不住大炮发射的后坐力,因此只能在岸上支援,到最后,刘肇基甚至不顾流贼步兵对岳州北门的猛攻,冒险将带来的十门铸铁小炮,全部推出北门,摆在江岸边,对江中的流贼水军连续猛轰。
“砰砰砰……”
有了十门小炮,流贼水师的攻势,稍微得到遏制。但危局却依然没有缓解。同时的,因为十门小炮的刺激,流贼对北门的攻势更加猛烈,李定国麾下悍将靳统武,披着重甲,亲自冲到第一线,挥刀督战。
连续激战,无数性命填充之下,战死流贼的沙袋和尸体在壕沟里堆积地层层叠叠,不知不觉就把壕沟填平了,血水流淌,壕沟周边的土,都变成了暗红色,很多处的壕沟,已经不再是阻拦,流贼嚎叫着,踩着同伴的血肉,踏过壕沟,挥舞武器,试图翻越胸墙,又或者是隔着胸墙,和官军对刺……
而近距离的搏斗下,官军已经失去了火器杀敌的优势……而随着激战的进行,官军使用的炸雷,也渐渐短缺起来。
城头上。
刘肇基也暗暗心惊,不是心惊流贼的战力,而是那连绵不绝,始终不中断的人海,感觉那些已经不再是人,只是一堆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他们嚎叫着,甚至是哭泣着,冲上来,只是为了浪费官军的一发铅弹或者是一支羽箭……
而在流贼不计死伤的猛攻之下,很多处的壕沟,已经渐渐被填平,官军开始按照计划,分批分次的从第一道胸墙退到了城墙下的第二道---虽然京营火器精良,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近现代的军队,没有轻重机枪,面对汹汹地人潮,无法凭借壕沟胸墙,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杀灭在壕沟之前,为了避免近战伤亡,放弃第一道,退守第二道,是必然的选择。
“杀啊,狗官军顶不住了~~”
见官军阵势动摇,一线督战的靳统武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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