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番外篇·楚家往事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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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愣是没想到自己老妈一下子就站到了楚歌阵营那里。一时之间还有点回不过神，他说，“男人……男人抽根烟怎么了？”</p>

“你看！就是你这种直男癌的态度！”</p>

陆如冰借题发挥，“楚歌，陆在清不尊重你的身体健康，这种男人，不能要，不能要。”</p>

楚歌老实巴交地说，“好，不尊重我，不能要，我回家。”</p>

陆在清急了，香烟头直接往烟灰缸一丢，张开腿就拦住了楚歌的去路，“诶等会！”</p>

楚歌道，“干什么？”</p>

陆在清说，“我改，我都改！”</p>

陆如冰和姚波一左一右站在楚歌身边，就跟她的保镖似的，当姐姐的问道，“以后赚了钱，归谁管？”</p>

陆在清忙不叠加，“楚歌管楚歌管。”</p>

当妈的说，“以后楚星河的日常生活，谁来伺候？”</p>

陆在清又立刻道，“我来伺候，我来伺候。”</p>

陆庭风补了一句，“以后家里谁做主？”</p>

陆在清条件反射，“当然是我——”</p>

一家人怒目圆睁。</p>

“我……我们家可爱的楚歌啦！”</p>

陆在清一下子扭转了脸色，笑嘻嘻笑嘻嘻，“对不对？这个还用想嘛！真的是！”</p>

……铁骨铮铮陆在清。</p>

这天晚上楚歌在陆家住下，江凛也跟着蹭了一顿相当豪华的晚饭，楚歌受宠若惊看着陆如冰夹在她碗里的菜，不知道如何推脱，“那个……冰冰姐，我自己吃就行。”</p>

“别客气，楚歌。”</p>

陆如冰给楚歌开了一瓶可乐，“以后呢，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也知道，清清以前没少对你干坏事，你能原谅他，我们都觉得很幸运。所以以后，你就好好地待在陆家，有我们陆家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p>

楚歌红了眼眶，抓着筷子不知道该干嘛。</p>

陆如冰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陆在清，捅了捅他的胸，“愣着干什么，人姑娘都愿意跟你回老家见父母，什么意思你不懂啊？赶紧给人家一个承诺！”</p>

陆在清说，“那……那是我强行带着她来的，我怕我，我随便给她承诺，她会有压力，会不乐意。”</p>

爱一个人，让人变得敏感脆弱。</p>

陆如冰没想到这层，眼神变了变，扭头去看楚歌，正巧这个时候陆庭风挖开一只大螃蟹，轻轻放在了楚歌的碗里，道，“楚歌，陆家是有亏欠你的地方，你给我们陆家一个机会，也给清清一个机会，五年了，不能再让你委屈下去了。”</p>

楚歌嘴唇哆嗦着，“叔父，我……我现在……”</p>

说着她放下筷子抹了一把眼泪，把头抬起来仰天，她太要强了，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使劲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来。</p>

陆在清看了心都疼了。</p>

楚歌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是你们看不起我。我怕我来了，会……会被冷嘲热讽，还会想要跟我抢小孩，我没想到，你们都会让我留下来。我真的没想过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很抱歉把你们想那么坏……”</p>

她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了，她已经太害怕了，所以她让自己蜕变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努力成为一个冷静强大的成年人。</p>

可是陆在清回来找她，她所有的防御就都坍塌了。她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地追在她身后，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红着眼睛，楚歌心里就会恨自己的不争气。</p>

她害怕自己这一次重新回去，只会重蹈覆辙。</p>

可是现在陆家……和她想象的截然不一样。</p>

陆在清像是哑巴了一样，喉结上下动了动，看着楚歌哭，自己都跟着喘不过气。</p>

“道什么歉啊，好孩子。”</p>

陆庭风赶紧把餐巾纸递过去，陆在清接了，就给身边坐着的楚歌擦眼泪，“你别……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那，那要不，我跟你一块哭……”</p>

姚波翻了个白眼，“得了，我这儿子就是个直男癌，压根不会哄女人。”</p>

陆在清疯狂往楚歌碗里夹菜，“你吃，吃饱了，就不哭了。”</p>

想起在日剧里见过的一句话——能哭着吃饭的人，是可以很坚强地活下去的。</p>

陆在清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道，“别哭了啊，诶……回头我跟你见父母，我也紧张……”</p>

“对哦。”姚波想起来了，“楚歌，你老家在哪呀？”</p>

“龙山。”</p>

楚歌稳定了情绪，有点不好意思，“我家里……条件不好，我怕你们去了，去了住不舒服。”</p>

“没事儿，都是要一起做亲戚的，哪儿管什么嫌弃不嫌弃。”陆庭风道，“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吧？”</p>

“我可要嫌弃。”姚波哼了一声，“我才不去农村！你干脆把她家里人都接来城里得了！”</p>

“好主意。”</p>

陆如冰笑着说，“妈，你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干脆直说让楚歌一家子搬来城里不就得了么？”</p>

“谁跟说我这么想的？我就是嫌弃农村那地方，又脏又乱，才不去。”姚波强撑着面子道，“就这几天，赶紧把亲家接出来，我们找个好点的日子，办个结婚宴。”</p>

这一晚上，在楚歌还没好好回味一下的时候，陆家已经一次性把什么都给楚歌决定好了，最后陆在清打出来一张单子，让楚歌过目，“宝贝你看看行不行啊。”</p>

“啊！”楚歌道，“你这是要直接结婚了吗？”</p>

“对呀。”</p>

陆在清指了指上面，“婚纱我给你找人定制，楚星河的小西装也要手工定制，你看怎么样？”</p>

楚歌眼里闪烁着泪光，她哽咽了一下，“我也可以结婚了……”</p>

陆在清愣住了。</p>

小女人低着头，红着眼说，“我一直在想象自己……能不能有个盛大的婚礼，可是后来一个人生活，还带着个孩子，很少能有男伴愿意接纳我们母子俩。我觉得我的结婚宴可能这辈子都轮不到了……”</p>

她抬头，直勾勾盯住陆在清的眼睛，盯住他直到他都心跳加快，她说，“真好，陆在清，最后还是你，真好。”</p>

楚星河是在第二天被接回陆家的，这阵子他们都一起住在陆家老宅里，忙着筹备下个月的婚礼。</p>

陆在清接到楚星河以后，就焦急慌忙拉着楚歌去领证了，里面工作人员都乐了，“先生您这么急做什么？”</p>

陆在清说，“怕老婆跑。”</p>

楚歌面上挂不住了，私底下扭了一把陆在清的大腿，疼得陆在清龇牙咧嘴，一堆人好笑地看着他们俩你推我攘地走出去，随后陆在清上了车，这才喘了口气。</p>

“我领证了。”</p>

男人喃喃着。</p>

楚歌在副驾驶座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扭头看见陆在清直勾勾盯着那本他的结婚证。</p>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领证了。”</p>

像在做梦似的。</p>

陆在清抬头看着车子天花板，感觉自己这会心情太复杂了，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原来领证的这一刻，感觉如此神圣。</p>

或许这就是人类才有的人性，看着这本证，陆在清觉得，这就像是一种羁绊，一种责任，一段感情长跑的终点，一个新家庭的起点。</p>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把楚歌追回来，陆在清扭头看楚歌，忽然间问了一句，“楚歌，你后悔吗？”</p>

楚歌愣了愣，“后悔什么？”</p>

“后悔现在……被我赶着火速领证。”</p>

陆在清咽了咽口水，“国外不是，不是还有个外国人在追你吗？”</p>

楚歌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你在担心？”</p>

“我……怕我太快和你领了证，万一你以后遇见更好的，那不是，拖累你……”</p>

陆在清从没这么小心翼翼过，只是当他把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楚歌噗嗤一声笑了。</p>

“是啊，我以后肯定还能遇见更好的。”</p>

陆在清心一凉。</p>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你以后没准儿也能遇上更好的，那么你会后悔吗？”</p>

陆在清怔怔看着楚歌的脸，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如五年前初见第一面，她青涩如同孩童。</p>

楚歌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有光一样，“其实后悔也好，设想以后也好，这根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哪怕以后会有更好的选择，但是现在这一刻，陆在清。我选择了你。”</p>

我选择了你。</p>

婚姻最神圣和伟大的地方就在于，从你有了伴侣的那一刻起，就等于亲手摒弃了日后更好的情人的可能。不存在后悔，也没有别的选项，这一生剩下的路，只想和你有约定。</p>

人类是高于自然界任何其余生物的最高智慧物种，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因为有了这些，才得以凌驾在社会最顶端。</p>

贪婪，欲望，自私，阴暗，是人都会有龌龊的念头，但是婚姻容不得任何龌龊。</p>

它就像是一个净化的过程，让任性做作被宠坏的小女人成为了识大体懂教养的坚强女性，让放荡花心流连女人堆的男人从此褪去一身荆棘心甘情愿担起责任。</p>

爱情成就了婚姻，婚姻保护了爱情。</p>

陆在清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就这么沉默着。</p>

没发动车子，坐在车子里看了楚歌好久，久到楚歌以为她是不是这样吓着他了，结果过了一会男人上前狠狠抱住了楚歌，把她使劲往自己怀里揉，像是怀着珍宝一样，下巴在楚歌头发上蹭来蹭去。</p>

他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p>

楚歌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p>

“哪儿有？怎么可能？”</p>

陆在清抱住了楚歌不肯松开，轻声道，“那……那我亲手做的那个戒指，可以送给你吗？”</p>

楚歌睫毛颤了颤，“嗯……只要不是太丑就行。”</p>

“啧！”陆小霸王眉梢一挑，“怎么能丑呢！国际设计师陆先生亲手做的，奢华大气上档次，高端艺术有内涵——”</p>

******</p>

话是这么说。</p>

楚歌在三天后看见那个戒指的时候，张了张嘴巴，没说话。</p>

陆在清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要说，道，“说！”</p>

楚歌老实巴交地说，“真……丑。”</p>

陆在清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一下子击穿了。</p>

陆如冰笑得伏在江凛的肩膀上，憋着声音不停地哆嗦，陆在清哐哐拍打着茶几，“哪里丑？哪里丑？”</p>

楚星河一边看漫画书，一边凑过来瞄了一眼戒指，童言无忌道，“真的好丑啊，还不如人家画出来的好看。”</p>

陆在清心碎了。</p>

江凛和陆如冰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楚歌一看陆在清的脸色，也跟着想笑，陆在清道，“你们懂什么！这是艺术！这是传承！”</p>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陆如冰上前拍了拍自己弟弟的后背，“你还不如把钻石交给专业的设计师做呢，好歹还能做个精美的款式，现在好了，这么丑，钻石都救不了戒指造型。”</p>

江凛指着戒指上凸起的一个东西说，“这是什么？”</p>

“这个下边造型是朵花。”陆在清道，“绽放的，太阳花！看得出来吗！”</p>

“……”</p>

第一次听说有人把钻戒做成太阳花。</p>

江凛继续指着那个凸起的东西，道，“我说这个，钻石边缘这边高起小小一粒，是什么啊？”</p>

陆在清双手把腰一插，道，“小蜜蜂！”</p>

“……”</p>

小蜜蜂。</p>

小蜜蜂。</p>

全场寂静。</p>

陆在清道，“小蜜蜂啊！甜甜蜜蜜啊！太阳花啊！积极向上有活力啊！多好的寓意——”</p>

陆如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单方面宣布和你断绝姐弟关系。”</p>

江凛道，“我要是楚歌，我可能现在就想去和你离婚。”</p>

楚歌捂着嘴笑，最后还是把那个戒指拿了过来，然后道，“你别伤心，我会戴的，这个哪怕再丑，也是你的心意，心意比造型重要，难看点我不介意。何况这个虽然难看，但是独一无二啊。”</p>

陆在清说，“我他妈怎么觉得被你安慰一通更加难过了呢？”</p>

这天晚上他们去了陆在清的私人公寓，办了一场轰趴，把一群好朋友都叫来了，说是告别单身的派对。陆在清打算在这个派对上公布自己和楚歌要办婚礼的日子，岂料江凛这个不长脑子的，连着荣泽和柴业一起喊过来了。</p>

柴业一进门，眼里就没容下过别人，一路对着楚歌嘘寒问暖，特别殷切，最后看见楚歌手指上那个太阳花小蜜蜂的时候，他愣住了。</p>

“这……是你的订婚戒指？”</p>

楚歌不好意思地把手往后一藏，摇摇头，对着柴业道，“不是的，柴业。我和陆在清领证了，下个月结婚。”</p>

旁边装作喝香槟其实一直在侧耳偷听的荣泽噗的一声将嘴巴里的香槟统统喷了出来。</p>

楚歌这话说的很自然，可是柴业和荣泽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小，尤其是荣泽，差点香槟喷在对面的柴浩身上，吓得柴浩大叫，“荣泽哥你搞什么啊！”</p>

偷听被发现了。</p>

荣泽脸上有点挂不下去，只能把空杯子一放，走上前来硬着脖子道，“路过，顺路听见了，有点吃惊。”</p>

楚歌站在那里微微笑，“今天不带着荣易一起来吗？”</p>

荣泽没说话。</p>

楚歌还是那副表情。</p>

隔了好久，荣泽才狠狠啧了一声，表情十分不自然道，“今什么是退出单身的派对，我没有带我儿子来。”</p>

是他……是他自己想要见楚歌。</p>

可是这话荣泽是不可能说出口的，看着楚歌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漂亮的小礼服，身段优雅，姿态大方，他站在一边远远看着，愈发觉得岁月残忍。</p>

从前的时候，楚歌不是这样的，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所有人，生怕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但是现在，楚歌能够这样蜕变成一个成熟冷静的人，让荣泽觉得……这或许冥冥之中，是陆在清的驱使，才让楚歌变成这样。</p>

或许有的时候，一些坏事，换个角度，就会变成了一种成长。楚歌吃够了苦头，所以在痛苦里学会了忍耐和努力，哪怕这样想来很心酸——但是现在的楚歌若是回头看，也会感谢那个后来拼命努力蜕变的自己。</p>

楚歌从边上端起了一杯香槟，“看你有点紧张的样子，干杯。”</p>

她笑着缓解了荣泽的尴尬，荣泽有些木讷，然后愣愣地接过了杯子，旁边的柴业也加进来和他们一起，然后陆在清从远处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谈什么，登时脸色一拉，大步走上前，站在了楚歌身边，看见楚歌手里的香槟杯的时候，一下子就把那杯酒抢了过来。</p>

陆在清声音里带着不爽，然后将楚歌还没喝完的酒直接喝完了，眯着眼道，“你们俩在干嘛呢？”</p>

柴业说，“聊天。”</p>

荣泽说，“干嘛，不能谈谈心了？”</p>

陆在清明显眼神里多了一点不放心，随后扭头看着楚歌道，“你真的只是和他们聊天吗？”</p>

陆如冰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喂，当初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好了，管这么牢了，清清哟，你心眼可真小！”</p>

楚歌眯眼笑了笑，看着陆在清被众人调侃，也没说别的话，只是道，“对啊，就是聊一聊，你怎么过来了，我看你还在和江凛说悄悄话呢。”</p>

陆在清难得罕见地红了脸，随后压低声音道，“就是……就是说了点结婚以后要注意的事情。”</p>

感情江凛像个前辈一样在教育陆在清。</p>

可是江凛自己本身不就是不婚主义么？楚歌好奇的问道，“江凛怎么会知道呀？”</p>

陆在清偷偷地将头伸到了楚歌耳边，“江凛以前有个娃娃亲，江凛可喜欢人家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有人都说他们俩长大后绝对会在一起结婚，双方父母都已经同意了，就是从小把他们当一对看待的。”</p>

楚歌捂住嘴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件事儿啊？”</p>

陆在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随后道，“这事儿……后来，那个小姑娘生病去世了。”</p>

没了。</p>

楚歌怔了怔，随后抬头去看站在远处的江凛，他一个人拿着酒杯站在客厅的最角落里，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p>

在楚歌的印象里，江凛算是那种比较冷漠成熟的类型，平时也喜欢帮着陆在清出主意，不管是好主意还是坏主意，但凡陆在清有一丁点的小情绪了，都会找江凛聊聊天。</p>

这足以证明江凛有多靠谱，但是楚歌貌似也的确没有听江凛说过自己的事情。</p>

“所以现在江凛不结婚。”</p>

陆在清伏在楚歌耳边，“你可别在我姐姐面前说起这个事儿啊，我姐受不了刺激。对了，我姐说相当一次伴娘，虽然这个不符合礼数和规矩……”</p>

“可以呀！”</p>

楚歌两眼发光，“我没关系的，我家里人也不会有意见，如冰姐姐要过来穿伴娘服吗？完全可以的！”</p>

“那就行。”</p>

陆在清嘘了一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满足一下我姐的愿望。”</p>

柴业和荣泽从最开始的一脸复杂到现在颇感无奈，最终放弃了上去和楚歌单独聊天的想法。</p>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各自错开了视线。</p>

******</p>

这天晚上，陆在清抓着楚歌到了大家面前，在大家玩到兴头上的时候，把所有的音乐关了，然后举着话筒说，“我有件事儿！要和大家宣布！”</p>

一群好朋友都坐在那里看他们，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p>

陆在清深呼吸一口气道，“各位男的们女的们——”</p>

“……”一开口就是这么毫无文化水准的开场白。</p>

陆在清干脆直接喊道，“我和楚歌要结婚啦！！这个月月底28号，良辰吉日！都给我来参加，不准鸽子我！谁不来，我就把谁的名字打在vj大屏幕上，让他一辈子钉在这个耻辱的大十字架上面！”</p>

角落里头萧里笑了一声，“那我没空。”</p>

“……”当场打脸。</p>

陆在清不乐意了，“你必须来，你是我的伴郎。”</p>

萧里说，“没空，你打钱，我来。”</p>

“我娶媳妇儿你没空？”陆在清抓着话筒嚎了一嗓子，“老子他妈晚上入洞房你有空吗！”</p>

萧里举手，“有！我代替你入！”</p>

“滚蛋！”</p>

陆在清道，“我说真的，我这次是认认真真要办婚礼，我希望你们都能过来，因为这是我人生里唯一一次……”</p>

“没准离婚了呢。”</p>

“谁说的？！”</p>

陆在清怒目圆睁，下边的江凛一下子闭紧了嘴巴。</p>

这天晚上，楚歌收到了无数的礼物，都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柴业还送了一罐奶粉，陆在清阴阳怪气道，“人不咋地，送东西还挺细心啊？”</p>

楚歌特别受宠若惊，对着柴业连连道，“谢谢柴业！”</p>

“谢什么谢，应该的！”</p>

陆在清抢过奶粉，“我相信你以后奶水多，用不到。”</p>

楚歌整张脸通红，“说什么浑话呢……”</p>

陆在清明显是喝多了。脸上都挂着明晃晃的酒晕，眼底一圈发着微红，“没有，我今天很开心，我告诉你一会儿就把这罐奶粉拆了，我奶粉泡酒！”</p>

“多了多了这是。”</p>

江凛道，“扶着陆在清回房休息！”</p>

“我没有！我没有喝多！扶朕起来！”</p>

陆在清嚷了一声被柴业拖住了，楚歌正好想去帮忙扶一把，结果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p>

她回头的时候，看见是荣泽，愣住了。</p>

荣泽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明显带着闪躲，“你……出来？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p>

楚歌看了看已经晕乎乎的陆在清，点了点头，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们俩偷偷溜去了外面花园。</p>

楚歌也喝了一点小酒，夜风吹来带来了微凉的触感，她站在花园里，头发被风吹得轻舞飞扬，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有些过分白皙，随后她站停了，转过身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p>

荣泽手掌心里死死攥着什么，楚歌看见他将手往后藏，就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要给我吗？”</p>

荣泽有些尴尬，“你怎么发现的？”</p>

楚歌指了指他藏在背后的手，“我……看出来了。”</p>

“……”这个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啊。</p>

深呼吸一口气，荣泽偏着脸上前，像是机械步一样僵硬，随后上前，伸手的动作也是那么僵硬，干巴巴地说道，“送你的。”</p>

楚歌眨了眨眼睛，刚把手往前伸出去接，荣泽又往后退了几步，把手收回去。</p>

这是干嘛呢？</p>

荣泽脖子上缓缓爬上了些许令人怀疑的淡粉色，他结巴地说道，“反正……你别，别嫌弃……”</p>

楚歌愣住了。</p>

荣泽再一次伸手，像是击掌似的重重将那个东西狠狠拍在了楚歌的手掌心里，然后他立刻转身像是要跑一样，楚歌一下子把他喊住了，“诶！你干什么呢？”</p>

荣泽把头扭回来，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声细语地说，“送你的礼物……我……你别看不起。”</p>

楚歌低头缓缓看了眼手里的礼物盒子，方方正正一盒，盒子外面包装着的一层绒布质感摸起来十分舒服，她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打开了这个礼盒，对面的荣泽在她打开来的时候表情尤为局促，像是在紧张楚歌的反应。</p>

怕她不喜欢。</p>

楚歌打开以后，眼里似乎有光闪了闪。</p>

里面是一颗漂亮的琥珀，旁边用银链子挂起来，精制细巧，比起那些耀眼夺目的钻石来，琥珀更显得静谧和沉淀，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任凭时光从它身上流淌而过，直到把它雕琢成浑厚天然的模样。</p>

看款式也是手工定制的，不过显然荣泽找的定制手艺师比陆在清自己做的要好多了。</p>

楚歌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捂住嘴巴说，“这是你……送我的？”</p>

“之前几次你生日，我一直都没送。”</p>

荣泽从没送过楚歌什么礼物，哪怕这几年一直联系，也一直给楚歌过生日，但是柴业年年都会给楚歌准备礼物，荣泽却不会。</p>

他一直都忍着，所有的情绪和冲动。</p>

但是现在……似乎没有办法再克制下去了啊。</p>

荣泽深呼吸一口气，才赶走上前，从里面把项链拿起来，随后靠近楚歌，来到她身边，声音那么沉，“我帮你戴上，好不好？”</p>

楚歌嗯了一声。</p>

荣泽将项链打开，把手从她胸前经过，在她脖子后面绕起来，轻轻撩起了她的发尾。</p>

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拥入怀里。</p>

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荣泽自己都惊了惊。</p>

可是紧跟着，身体比大脑更快速地做出了反应。</p>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就这么直接将楚歌一把搂在了怀里。</p>

楚歌惊了惊，荣泽搂得更紧了。</p>

等到这整个过程发生了以后，荣泽才脑子里轰的一下，表情都僵在了脸上。</p>

“你……”楚歌吓了一跳，刚想推开的时候，荣泽比她更快地直接松开了，随后男人脸上带着错愕，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我……我可能刚才喝多了，所以……一时冲动。”</p>

楚歌站在那里，从最开始的有些受惊吓到后来整理了情绪安静地看着荣泽，荣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楚歌眼里上蹿下跳。</p>

楚歌道，“没关系，很谢谢你给我的项链，我会戴着的。”</p>

荣泽说，“不戴着也没关系……反正，陆在清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戴的。”</p>

“哈哈。”楚歌笑了笑，“对我而言，都是大家的心意，我不会冷落的。”</p>

荣泽站在那里好一会，又干巴巴地说道，“那个……”</p>

“嗯？”楚歌偏了偏脑袋，睁着一双眼睛，纯真可爱。</p>

荣泽道，“能……能不能……再抱你一下？”</p>

楚歌听完了，张开双臂，笑着冲他说道，“好呀，拥抱一下吧荣泽，谢谢你这几年陪着我。”</p>

荣泽心里顿时塌了一块，再无任何顾忌，上前直接把楚歌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手都在发抖了。</p>

他另一只手纠缠插入楚歌的发丝，和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那柔软的触感毫无变化，熟悉的感觉来袭，一下子令他回到了如同五年前，KTV里见她的第一眼。</p>

惊慌失措之下扯掉了楚歌的发带，随后她满头黑发倾泻下来的模样。</p>

他还记得当时的楚歌那个眼神，如同一只小兔子，但是他就心里狠狠一跳，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就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没能忘掉过。</p>

如果当时能够早一点察觉自己这种刻意压制的心情，是不是也能早一点……和楚歌坦白所有的心意，或许还能快陆在清一步呢？</p>

然而事实并没有那么多回头路可以走，荣泽按住怀中的楚歌，有点不想放开。</p>

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这么多年都对楚歌克制自己的所有念头，等到楚歌和陆在清都复合了，他才发现自己醒悟得太晚了。</p>

荣泽放开楚歌，手却不受控制摸上了楚歌的脸颊，他压低了声音，喘了口气才道，“你真的要和陆在清过一辈子吗？”</p>

楚歌抬头看着荣泽的眼睛，眼里的光那么亮那么坚定，“嗯。”</p>

“你原谅他了吗？”</p>

荣泽有些受伤。</p>

“对的。”</p>

楚歌也闭上眼睛，而后才缓缓睁开，“我已经想通了，过去的伤害切实存在，我也不打算回避。他的确做错了，可我也……我也已经原谅他了。我愿意重新赌一次，赌一次他会对我好的可能。”</p>

楚歌说完之后就将手搓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可能很犯傻，可是荣泽……我本身，我本身也是个傻女人，我从最开始，就是个农村出来的，是陆在清带着我认识了这个世界，是他教给我各种恶意善意，也不能说这种太作践自己的话，但是……陆在清对我的影响太深了，我没有办法去真正意义上忘掉他。”</p>

既然忘不掉，就抬起头来诚实面对吧。</p>

荣泽没能想到楚歌能这么直白地把话说完，而后男人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最后重重啧了一声，伸手又去揉楚歌的头发，“够了够了！我已经不想再管你这个圣母心泛滥的傻女人了。”</p>

楚歌只是笑，哪怕荣泽现在语气恶劣，她还是没说什么，然后说，“荣泽，我知道。”</p>

我知道。</p>

荣泽愣住了，瞳仁缩了缩。</p>

“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楚歌道，“其实，大家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没法给你回应，所以……一直以来，你照顾我，我只能沉默。”</p>

荣泽整个人都僵住了，听着楚歌说的那些话，感觉原本喝得燥热又蠢蠢欲动的酒一下子都清醒了。</p>

什么都不剩下了。</p>

男人退了几步，伸手捂住脸，随后低笑了几声，喘气都跟着哆嗦了，“你这个女人啊……到底是……”</p>

楚歌没想明白荣泽要说什么。</p>

后来看见荣泽红了眼抬头，再一次狠狠撑在了楚歌的脑袋上，“傻女人，反正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好好幸福，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p>

楚歌点点头，“嗯，我知道。”</p>

“喂——”</p>

两个人原本气氛好好的，忽然间头顶上传来一场活动，楚歌和荣泽一起扭头往上看，就看见陆在清站在二楼阳台的时候，他们都纷纷一惊。</p>

“在干什么啊！”</p>

陆在清一条腿架在了阳台上，“背着我——搂搂抱抱！”</p>

“你小心啊！”</p>

楚歌叫了一声，眼睛都瞪大了，荣泽更是紧张，“你把腿收回去！二楼跳下来要摔死啊！”</p>

“滚蛋！”</p>

陆在清喝多了，说话都含糊不清，“我看见了！荣泽你这个狗东西！你等着，我下来打死你……”</p>

“别冲动啊！”楚歌喊道，“我们没有呢，我好好地和荣泽聊天呢！”</p>

“放屁！”</p>

陆在清嚷嚷着，“我站在阳台吹风！就看见荣泽摸你头发，还抱你！当我瞎吗！”</p>

荣泽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倒是楚歌很坦诚道，“朋友之间的拥抱啊，你别当真……”</p>

“你当我傻吗？”</p>

陆在清说，“荣泽，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想睡我老婆——臭不要脸的！楚歌，你给我上来！现在就上来！”</p>

楚歌说，“还没完呢，我要陪柴浩打牌。”</p>

“打个屁！”</p>

陆在清站在阳台对着星星嚷嚷，“我吃醋了！我吃醋了！”</p>

楚歌脸一红，“喊太大声了，人家都听见了。”</p>

“这仨臭男人一直都缠着你！”陆在清道，“我就不信了，回头我娶你，他们还跟着进婚房不成？”</p>

下面柴浩也喝多了，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话筒冲上面阳台上爬出半边身子的陆在清喊，“你赶紧闭嘴吧！”</p>

陆在清怒目圆睁看着下面的柴浩，指着他，就差直接跳下去了，“你再说一遍？”</p>

柴浩跑到楚歌边上，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继续觉着话筒道，“我说，我要带着楚歌去打牌了，喝多的人赶紧休息吧，不配参与我们的炸金花。”</p>

“……”陆在清没说话，几个人就在那里看他沉默，觉得这个风格不像是陆在清的性子，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陆在清爆了一句错那娘的脏话，然后哐当一下从二楼阳台跳了下来！</p>

“啊——！！！”</p>

楚歌发出一声尖叫，轰的一下冲上去，然后陆在清愣是没有吭一声，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往他们这边跑，几个人都惊了，张大了嘴巴看着陆在清走上前，然后见他呲牙咧嘴道，“翅膀硬了，今天敢和别的男人打牌，明天是不是还敢和别的男人约会？！”</p>

楚歌注意力全在陆在清跳下来的动作上，吓了一跳，立刻扶住了陆在清，“你没事吧？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你……你是人吗？”</p>

陆在清说，“我是超人，我跳下来一瞬间变身了。”</p>

“……”</p>

众人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紧跟着就听见哐当一声倒地声，然后见到陆在清鬼哭狼嚎，“哎哟妈诶，我的jio……我的jio……”</p>

喝多了发音都发不准了。</p>

这天夜里急救车的笛声从远到近一路响到了陆在清私人别墅门口，身后还跟着一排巡逻车，不知道的以为这个高档小区里出了什么严重的杀人事件，陆在清被扛上担架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谁他妈给老子叫的巡逻车？拖老子尸体吗？”</p>

柴浩高举双手，“我！我喊我爹派人过来的！”</p>

陆在清翘着一条腿还要爬下担架来，这是他和他最后的倔强，“柴浩我今天跟你拼了，狗日的——”</p>

然后被医护人员齐心协力一把按在了担架上，强行塞进了救护车。</p>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p>

楚歌站在那里，柴浩转过身来看了楚歌一眼，表情严肃道，“我觉得陆在清不靠谱。”</p>

“臣附议。”</p>

荣泽道。</p>

柴业乐了，跟了个队形，“臣也附议！”</p>

“没门！”</p>

江凛抱着酒瓶晃出来，“休想挖墙脚！”</p>

“我看江凛想监守自盗。”</p>

“去跟陆如冰告状吧。”</p>

“臣附议。”</p>

******</p>

陆在清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疼的。</p>

他先是睁着眼睛愣愣地看了一会天花板，随后张了张嗓子，“有人吗？”</p>

没人应。</p>

陆在清低头，就看见了自己那条打石膏的腿。</p>

“……”这都是咋回事啊？</p>

隔了好久外面有人进来，陆在清一看，是江凛。</p>

“感觉怎么样啊？”</p>

“我感觉……我是不是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p>

“对。”</p>

江凛点点头，“你从二楼阳台跳下来了。”</p>

陆在清给自己鼓了鼓掌，“牛逼。”</p>

“所以你现在腿断了。”江凛双手抱在胸前，“导致婚礼拖后。开心吗？”</p>

陆在清哐哐拍着床单，然后一边说一边爬下来，“不存在的！我就算是腿断了，一条腿我也照样能把楚歌娶回家——”</p>

话音没落他直接摔在了地上。江凛走上前，从上往下看他，“还敢喝多了耍酒疯吗？”</p>

陆在清摇头，“楚歌呢，我媳妇儿呢……我酒醒媳妇儿没了……”</p>

楚歌和陆庭风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姚波，看见自己宝贝儿子坐在地上，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啊？”</p>

陆在清说，“不小心摔下来了。”</p>

“快扶上去，诶……清清，你看看你这么莽撞，这个月月末的婚礼怎么办呀……”</p>

姚波真是又急又气，陆在清也咬牙切齿，“就怪荣泽，都怪他们挑衅我！”</p>

陆庭风在那里随口嘱咐了陆在清几句，也没多关切，随后几个人跟着楚歌走了，陆在清张着嘴巴看着楚歌进来打招呼，又带着自己爹妈走了，跟见了鬼似的。</p>

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爹妈都收买了的？！</p>

一周后，陆在清复查自己的腿，硬是要下地，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不让，陆在清急了，“有没有什么办法？”</p>

医生无奈摇摇头，“年轻人，以后还是不要冲动了，小命要紧啊。”</p>

陆在清坐在轮椅上被楚歌推出去了。</p>

他脸上的表情是绝望的。</p>

——然而什么事都难不倒无法无天的陆小霸王。</p>

这个月月底，陆在清还是固执己见地举办了婚礼，婚礼当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后面休息室，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楚歌见了，笑得很开心，道，“你今天特别帅。”</p>

陆在清还有点不好意思，拄着拐杖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气场，男人道，“那可不，你老公哪天不帅了？”</p>

楚歌给自己涂口红，边上的化妆师在一边祝贺，“新郎新娘是郎才女貌啊，你们太配了。”</p>

陆在清臭不要脸地说，“就是，天生一对！”</p>

良辰吉时终于到来，此时此刻楚歌站在会场舞台的另一端，被楚魏搀扶着，缓缓走向了陆在清。</p>

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因为父亲喜欢赌博，母亲为了不拖累儿子，怕儿子以后找不到老婆，毅然决然离了婚。</p>

现在楚魏俨然是个小大人的样子，穿着一身小西装，本该是由楚歌的爸爸扶着楚歌结婚，现在变作了楚魏登场。</p>

他牵着自己的姐姐，一步一步走到了陆在清面前。</p>

然后，把自己姐姐的手，交到了陆在清手里。</p>

荣易比谁都先哇的一声哭出来，荣泽吓了一跳，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影响到楚歌的婚礼进程，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可是荣易还是哭了，边哭边喊着，“不要！我不允许，我要娶楚歌，楚歌是我的……哇……我说过要娶楚歌回家的。”</p>

众人都开始笑了，随后替楚歌和陆在清鼓掌，陆在清握住了楚歌的手，扭头看着台下哭得委屈巴巴的荣易，“臭小子你再长大几年来跟我抢楚歌吧。”</p>

气得荣易哭得开始打嗝了都。</p>

一帮人又是被荣易的天真笑得人仰马翻，婚礼最终是有惊无险到了最后关头，陆在清给楚歌戴上戒指，然后掀开那层朦胧的头纱，直接对着楚歌吻了上去。</p>

台下一帮人跳起来尖叫，楚歌整张脸通红，小兔子一只缩进了陆在清的怀里，紧跟着荣易和楚魏开始哭天喊地的二重奏——</p>

“我的姐姐没有了！”</p>

“我的楚歌被别人娶走了！”</p>

楚歌的妈妈红着眼睛擦眼泪，随后抱住了楚魏道，“以后找个你姐姐这样的，也给你做媳妇。给你洗衣做饭拖地生孩子。”</p>

“还要对她好。”楚魏嘟囔着。</p>

楚歌的妈妈连连道，“好啊，必须对儿媳妇好，人都伺候我们呢……”</p>

走完了所有流程，接下去就是一帮亲戚吃饭，楚歌的妈妈带着楚魏坐在最隆重的一桌里，还有点局促，幸好姚波会说话，嘴巴利索，左一个亲家右一个亲家，还夸楚魏长得好看，楚歌的妈妈这才稍稍安稳。</p>

“你还是蛮喜欢人家小儿子的嘛？”陆庭风笑了，对姚波道，“看人家楚魏长得可爱吧？”</p>

“谁看上农村小孩了。”姚波嘴硬，“才没呢！”</p>

只是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隔壁传出来了——“农村人还高攀我们陆家，嗤，真是给他们脸了。”</p>

姚波和陆庭风脸色齐齐一变，对面的楚歌妈妈邓水仙直接没抓稳筷子，毕竟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没有姚波和陆庭风强。</p>

转脸一看，是陆庭风弟弟陆振海的女儿——陆月洁，今年二十，年轻叛逆，哪怕是在这么重要的饭桌上，各种不过脑子的话也是张口就来，“干什么？我可没说错话，听说最开始勾搭上我堂哥就是因为出去做那种……啧啧，卖——”</p>

话音还未落，姚波站起来直接一个耳光打在了陆月洁的脸上。</p>

邓水仙愣住了，连着陆庭风都愣住了。</p>

陆月洁当场哭了，“姑妈，您这是干什么呢！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p>

她说楚歌是外人。</p>

姚波也直接红了眼，“陆月洁，你平时没家教，我这个当姑妈的就来教教你怎么尊重别人！”</p>

“您动手打我，您还说尊敬我？”陆月洁相当叛逆，直接和姚波对着干，“你这就是仗着自己辈分大，肆意妄为，道德绑架！”</p>

姚波胸口直哆嗦，“词汇量挺多，就是读书的时候没用脑子吧？陆家有你这样的小辈真是丢人！我告诉你，她楚歌哪怕是个农村人，那也是我们陆家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儿媳妇！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儿媳妇！何况，这人以后还是你大嫂！”</p>

“我才不要这种垃圾人当大嫂！”</p>

“你算什么东西！”</p>

姚波被气出眼泪来，“怎么会有你这种小辈，真是陆家的耻辱！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东西了？你能有今天，还不是你爹妈打拼出来的，你得意什么，楚歌靠自己能去国外五百强企业当高管，你离了姓陆的爸爸，你能有什么出息？”</p>

陆月洁从没有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当众说教过，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哪受得了这种词语，红了眼眶便口不择言，“姑妈你就是倚老卖老！说什么我姓陆的爸爸，你还跟我们不是一个姓呢！陆家的是也轮不到你来管！我说楚歌是农村人，就是个农村人！土鳖女人就是给我们陆家丢脸！我哪怕混得再差，我好歹还姓这个陆！”</p>

姚波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陆月洁不停地哆嗦，“你听听你说出口的都是什么话？啊？老陆，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教养呢？”</p>

姚波也是个豪门阔太太，没被小辈这样蹬鼻子上脸过，一时之间两个人都红着眼争锋相对，陆振海脑子缺根筋比较心疼女儿，倒是他老婆一直拽着自己女儿坐下去，“吵什么吵，跟自家人都能吵起来，月洁，不能这么过分啊。”</p>

“我哪儿过分了？”陆月洁指着自己，“妈，我在受委屈，你的女儿在受委屈，你看不见吗？我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怎么不帮帮我？！”</p>

“我老婆还他妈在受委屈呢，说过一句话来顶撞你吗？！”</p>

陆在清终于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原本在另外几桌敬酒，现在酒杯往地上一摔直接冲着最前面的大圆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楚歌，“你搞什么！”</p>

“堂哥，你也骂我？”陆月洁向来喜欢自己这个高高帅帅的堂哥，走出去就是陆家的骄傲。她一直觉得自己堂哥就该有个超级漂亮的千金大小姐来配，谁成想配了一只攀上高枝的山鸡，她感觉连带着自己的尊严都收到了侮辱。</p>

“我就骂你，怎么了？我妈骂你你说她仗势欺人，现在我和你同一辈分，你还打算说我什么？说我不分青红皂白？”</p>

陆在清上面，把楚歌往身边一揽，“我不娶楚歌，娶你啊？”</p>

陆月洁的脸红了又白，她换掉了咄咄逼人的口气，一下子带上了哭腔道，“堂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p>

“家教问题。”</p>

陆在清眯眼笑了一声，他一走过来，身后几个江凛柴业都跟着站了起来往这里走，楚歌察觉到了情况可能会更不好，刚想制止陆在清，就看见陆在清转头道，“你休想跟我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计较。”</p>

楚歌把话咽了回去，“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说？”</p>

陆在清怒目圆睁，“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p>

楚歌往后退一步，“那我不拦着你，你上吧。”</p>

陆在清双手一兜，“我也不拦着了，保安，把我堂妹请出去吧。”</p>

请出去。</p>

陆在清这话一落，陆振海全家都站起来了，“在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p>

“怎么能这样，撕破脸皮连亲人都不要做了？”</p>

“婚礼现场，你这是想要闹点不愉快吗？”</p>

陆振海气势直逼陆在清而来，“何况，月洁也只是不喜欢你这个新媳妇儿而已，说话稍微过分了一点，大家都是同一家族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外姓的——”</p>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跟我来论辈分这一套？”</p>

陆在清当场一脚踹翻了陆振海原本坐着的椅子，宾客椅被他直接踹飞在地上，这个动作连着陆庭风都吓到了，别说陆振海，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大哥的儿子性格能嚣张成这样，连长辈的脸色都不管，直接发了飙。</p>

“在清！”</p>

江凛冲上前装模作样地阻拦着，柴业来到楚歌身边让她不要着急，倒是柴浩跑过去把椅子扶正了，岂料刚扶起来，又被陆在清一腿踹飞，他红了眼睛对着陆振海和他家人道，“都给我滚出去。”</p>

刚才说的还是请出去，现在直接用了滚出去的字眼。</p>

陆振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陆在清，你别这样无法无天，你爹妈都还看着——”</p>

“你女儿没教养出口伤人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出来管管？”</p>

陆在清根本不怕这是他爸爸的亲弟弟，伸手直接毫无素质地指着陆振海的鼻子，“我告诉你，你跟我比素质差，我就素质差给你看。陆振海你今天不带着你一家老小滚出我婚礼现场，我他妈找人打你出去！”</p>

“陆在清！”</p>

这话实在是越界了，陆庭风终于吼了一声，可是他刚吼完，就见自己儿子双眸猩红把脸转过来，声音里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爸，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把这事儿忍了，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陆月洁顶撞我妈还败坏楚歌，我咽不下这口气，何况这还是我的大婚现场！我跟楚歌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神圣的婚礼！有这种亲戚，我真是觉得恶心！”</p>

陆庭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看见自己老婆姚波擦着眼泪，走上前安慰楚歌。</p>

姚波把楚歌搂进怀里，“没事呢，妈在啊，谁敢看不起你，妈都帮着你。”</p>

楚歌自己的妈妈邓水仙在一边捂着楚魏的眼睛和耳朵，眼神麻木喃喃着，“没事，小宝，没事儿，乖乖喝可乐……”</p>

陆振海望着这一切，忽然间退了两步。</p>

陆庭风闭上眼睛，最后对着自己的弟弟重重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振海，你出去吧，月洁，你也出去吧。”</p>

没人帮着他们。</p>

尤其是荣泽，还特别欠揍地走到会场大门边上，把门拉开，然后做了个手势——</p>

请。</p>

楚歌看着陆振海他们被一堆保安围出去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她走过去扯了扯陆在清的袖子，“没关系吗？”</p>

这一碰，才发现陆在清在发抖。</p>

男人伸手摁住楚歌的头，因为愤怒所以一直都在哆嗦，他什么时候遭过这种气？为了让楚歌放心，他摇摇头，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用力将楚歌拥紧，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不停地重复着，“没事，这种亲戚不要也罢。楚歌，你跟着我，什么都别多想，千万不要多想。你这辈子就是我们陆家的女主人，我只认你一个，只认你一个。”</p>

外面放起了盛大的烟花，楚歌泪眼朦胧中从陆在清肩膀上抬起头来，看见了窗户外面那绚丽的烟花景色，像极了那天灯盏海洋里，遇见陆在清的惊鸿一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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