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陈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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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大狱！</p>

又可称为“诏狱”。</p>

出了名的凶恶之地。</p>

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衙门。</p>

原本锦衣卫只有一个镇抚司，名为锦衣卫镇抚司。</p>

洪武年间，太祖高皇帝改设锦衣卫后，欲办大案，往往不经刑部，直接交给锦衣卫镇抚司。</p>

因此锦衣卫镇抚司一时权势赫赫，恣肆枉法，成了太祖朱元璋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到。</p>

可是坏事做多了，锦衣卫就成了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一时间朝野争相弹劾，百姓怨声载道，以致洪武二十年太祖高皇帝不得不下诏“悉焚卫刑具，以囚送刑部审理”。</p>

这道诏命，也宣告了锦衣卫的倒台，自此锦衣卫恢复了原样，变成了一支天子亲军，负责仪仗护卫工作。</p>

而太宗文皇帝攻下金陵即位称帝后，鉴于复杂的朝堂局势，于是又重新倚重锦衣卫来监察、刺探官员，不但恢复了锦衣卫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的特权，还新设北镇抚司，专治诏狱。</p>

换句话说，锦衣卫不但在永乐皇帝手中死灰复燃了，而且还成功更进一步，权势大增！</p>

后北镇抚司官专理诏狱，锦衣卫各司房处理的案件以京师地区一般犯罪居多，而南镇抚司职掌军匠诸事，形成了两个职事各异的平行机构。</p>

朝廷为保证其审狱的独立性和保密性，北镇抚司治狱所得的供状，可以越过锦衣卫堂上官直接上达皇帝，这意味着北镇抚司在编制上虽隶属锦衣卫，实际是一个独立运作的挂靠机构。</p>

也就是说，谁掌握了诏狱，谁才是锦衣卫真正的掌权人，至于什么指挥使之流不过都是虚的罢了。</p>

而掌控诏狱的标志，则是执掌锦衣卫缇骑，即是所谓的缇帅。</p>

鉴于洪武崇高朝和永乐朝奠定的赫赫凶名，锦衣卫诏狱至今都还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p>

毕竟锦衣卫这群疯狗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罪还是含冤，只要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老虎凳、坐冰块、凌迟、断椎、拶指、灌铅、刷洗、弹琵琶等十八般武艺就在诏狱内等着你！</p>

就算抓进去的是条狗，这一圈烹炸煮炒折腾下来，锦衣卫都能让它开口当人证！</p>

这，便是锦衣卫这群疯狗的厉害之处！</p>

这北镇抚司诏狱之中光线黑暗，各种腐味臭味充斥鼻腔。</p>

因为死牢关押的全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囚，所以全部都建于地下，断绝有人越狱的可能。</p>

死牢，死牢，活着进来，横着出去，不死怎么出去得了？</p>

在这黑暗寂静的死牢之中，被关在锦衣卫死牢之中的囚犯，无不是一个个面若死灰，目光呆滞，了无生机。</p>

因为，他们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更不知道外面亲人如何了。</p>

他们说是活着，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罢了。</p>

就算朝廷“大赦天下”，也不会赦了他们这些死囚！</p>

事实上，刑部大狱已经是恐怖至极，但与诏狱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如，好比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p>

这诏狱“其室卑入地”的建筑位置，使得诏狱非常阴冷，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温暖，此外空间很小，犯人又多，传染病在诏狱犯人中很容易流行，“人多地窄，疾疫易生，疠气所传，死亡相继”。</p>

再有这诏狱所有囚室全都是建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空气不流通，鼠虫肆虐，而且在其中的犯人被严刑拷打，身体的腐臭以及鲜血的腥臭，充斥整个监狱。</p>

诏狱中毕竟出名的酷刑，如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等十八种，而且在这过程中还在不断研发，刑罚也越来越惨绝人寰。</p>

是以只要进了这诏狱之人，几乎没有几个能够全须全尾地出去。</p>

哪怕有的人硬撑着一口气，侥幸活了下来，可整个人不是断手断脚就是身受重伤，出去之后也活不了几天就一命呜呼，因此更是奠定了锦衣卫的赫赫凶名！</p>

不过，这些都跟汤昊没什么关系。</p>

缇帅牟斌亲自在前面引路，比之先前的态度还要恭敬不少。</p>

汤昊身上的枷锁从踏入诏狱那一刻起，就直接被牟斌命人给卸掉了。</p>

很快来到了一座囚室，颇为干净整洁，甚至地面上还有一层毛毯，此外墙壁高处还有一扇窗户，甚至有阳光从中投射进来，显然这就是诏狱中的“贵宾室”了。</p>

汤昊似笑非笑地看着牟斌，故意出言打趣道:“怎么，就因为我替你杀了那个杨玉，所以缇帅这是在投桃报李吗？”</p>

牟斌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重重都叹了口气。</p>

“乾清宫里面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p>

“但此事涉及皇帝陛下，涉及宫闱隐秘，所以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插手，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这一次陛下能够回心转意，多亏了汤侯，不管最后如何，只要汤侯在我诏狱一日，就绝不会让汤侯吃苦受罪！”</p>

话音一落，牟斌竟然郑重其事地向汤昊躬身行礼。</p>

这一礼，不是因为汤昊帮他铲除了刘瑾安插在锦衣卫中的眼线杨玉，而是感谢汤昊不顾己身悍然入宫杀了那个娈童凤儿，逼迫小皇帝回心转意走上正道！</p>

莫说两个人的私下交情了，光是这份为了家国大义不顾己身的壮举，牟斌就钦佩到了极点。</p>

所以，哪怕这个人不是汤昊，而是诸如李梦阳等正直义士，牟斌都会以礼相待，尽可能地庇护他们！</p>

就比如那个一直弹劾张家兄弟横行不法的李梦阳，可以说是诏狱的老客户了，隔三差五的都被丢进来，牟斌也从来没有亏待苛责过他，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事儿的时候还曾一起开怀畅饮。</p>

这就是牟斌。</p>

一个愚忠而又正直的锦衣卫指挥使。</p>

汤昊径直坐在椅子上面，然后摆了摆手。</p>

“缇帅，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p>

“现如今我身陷囹圄，不知何时才能出狱，又或者说会被斩首示众。”</p>

“我这辈子赤条条地来到大明，现在又赤条条的离去，没什么好遗憾的，就是此次随我出海的那些战兵兄弟，鉴于局势需要，我留下了三千兄弟在济州马场，五百兄弟在琉球国。”</p>

“不管是动用私下渠道，还是汇报给朱厚照，请缇帅想办法召回这些兄弟。”</p>

牟斌闻言一怔，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p>

“汤侯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p>

“哦对了，还有一事！”汤昊陡然变了脸色，神情凝重地嘱咐道:“郑和下西洋的档案资料，以及我们此次出海的详细资料，全都保存在一刀那里，我希望缇帅可以先一步拿到手中，就放在你手里！”</p>

“若我被枭首示众，那缇帅就立刻将这些东西全部焚毁，绝不能流入那些士绅缙绅手中！”</p>

此话一出，牟斌不免红了眼眶。</p>

“汤侯，何至于此啊？”</p>

“陛下只是一时糊涂，你于陛下有救命之恩，陛下肯定不会……”</p>

“不！你不懂！”汤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比伱还要了解咱们这位陛下！”</p>

“这老朱家的帝王，骨子里的本性，就是刻薄寡恩，太祖高皇帝如此，太宗文皇帝如此，历代帝王都是如此，为了自身权势可以牺牲掉任何人！”</p>

汤昊目光深邃，嘴角满是自嘲笑容。</p>

“当初我为了助他压制文臣缙绅，选择留下刘瑾这条疯狗一命，以便我率军离京之后有人可以撕咬文臣缙绅，不至于让大好局势崩盘。”</p>

“但是我汤昊小觑了天下英雄，说是自作自受也丝毫不为过，没想到这刘瑾如此胆气过人，暗中勾结那李东阳抓住我出海这片刻机会，直接掀翻了整个朝堂，窃取了内外大权！”</p>

“现在，主动权在他们二人手中，哪怕有太后懿旨为我擅闯宫廷背书，但是在宫闱禁地行凶伤人这是死罪其一，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儿动手杀人这是死罪其二，以下犯上怒骂天子这是死罪其三！”</p>

“经此一事，即便陛下顾念昔日情义，或者说考虑我到我这个武夫对他还有利用价值，选择强行保下我，但我与陛下之间也会存在一根刺，做不到先前那般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了，这就是刘瑾和李东阳想要看到的！”</p>

经过一系列复盘，汤昊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个狗东西的所有谋划。</p>

他汤昊从率领船队返航抵达登州水城后，这两个狗东西只怕就立刻收到了消息，然后开始了一系列布局。</p>

先是故意让老首辅刘健得知小皇帝染上了龙阳之好，躲在乾清宫里面整日与那娈童淫乱享乐。</p>

那一心为国为民的刘健能够怎么办呢？</p>

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汤昊这个莽夫身上，希望汤昊可以入宫规劝天子，拨乱反正。</p>

而这恰恰就落入了刘瑾和李东阳的算计之中。</p>

其实当汤昊畅通无阻地进入宫廷之后，当那刘瑾安排的心腹石文义和刘璋装模作样一番直接放行之后，汤昊就已经明白过来了。</p>

刘瑾其实并不害怕汤昊前去面圣，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捅到圣前！</p>

为什么呢？</p>

因为那个娈童凤儿！</p>

朱厚照这个蠢货当真是爱惨了那个娈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