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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白了。”好几个人这回是确实明白了。
“原来,这个章山椿在变着法子教育曾正贵哇。”支书想。
“就是嘛,老陶讲清楚了,就是要把枪口抬高一厘米。”曾正贵喝着酒说。
然后大家一起大笑起来,气氛好起来了。
对于李洪佳这件事,自己叫李洪芳带信进行劝说,对不对呢。
自己的本心和出发点是好的,也没私心,但从事实的结果看,是起到了通风报信的作用,让李洪佳有所准备,提前把家禽家畜处理了,带着老婆跑路了,这是不是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这可是基本国策哈。
还有,今天出面阻止曾乡长拆李洪佳的房子,对不对呢?上级是有不准拆房子的要求,可在现实的计划生育工作工,拆房子也是有的,也没见处理过拆房子的计划生育工作队。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出头阻拦拆房子,对曾乡长的工作不也唱反调吗?不也是对乡里计划生育工作的阻碍吗?
这件事要不要主动向乡长书记汇报?但,从内心来说,自己觉得这样做并没有错,特别是想到自己家里这几年修房子的艰辛和困苦,山椿觉得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也午还会忍不住要出面阻止。
进入政府工作后,山椿第一次这么迷茫,真不知这工作怎么干,心中还有了一丝丝莫明的烦恼和厌恶,这种情绪漫涎开来,包裹着山椿,山椿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世界里,无法自抑,就在这沉沉的黑暗里沉沉的睡去。
早上起来,山椿一点精神也没有,蔫不拉叽的在井台打水洗脸洗衣服。
“山椿,昨天你干得不错。”林业员唐明素也来到洗衣台边。
“啥干得不错?”山椿明知故问。
“不准他们拆房子。”唐明素说。
“哦,人都得罪完了,还干得不错?”山椿情绪低落,口气也很是轻缓。
“大家心里都反感这种拆房登瓦的搞计划生育。”唐明素一句话说清了大家对这拆房登瓦的计生工作措施的态度。
“那你们怎么不阻拦?”山椿听了唐明素的话,感觉自己又当了一回傻子。
“我们哪里敢?”唐明素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害怕。
“哦,只有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楞头青敢哇。”山椿自嘲了一句,也是心中无奈的表现。
“大家都说你胆子大,方法好。”唐明素对山椿树起了大姆指,一脸明快的笑容。
“怕是要挨批了哦,一会儿我去找乡长书记。”山椿觉得自己违反了计生工作纪律,应该主动去向领导承认错误。
“干吗?”唐明素没明白。
“主动点去承认错误啊,毕竟这样做是与计生工作的大方针不相符的。”山椿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别去,别去,你送上门了,处逼了,领导不批评,不处理就不好了。”唐明素连连摆手。
“那要是不去,领导知道了不就更不好办了?”山椿也有他自己的担忧。
“你错了,领导晓得是肯定的,这么多人,总有人会传到领导耳朵里的。但领导会装不知道,不过问这件事。”唐明素给经验老道地说。
“不会吧。”山椿不明白这里面的玄奥。
“肯定的,你不懂这里的道道。领导也晓得拆房登瓦不好,不愿意干,但为推动计划生育工用,就会放任下面的人却干一些出格的事,让那岳永珍和曾正贵两个宝器去唱戏。这两个宝跳得高,做了出格的事,领导会睁只眼闭只眼,想阻止却无原出口。现在你帮他们阻止了,他们肯定不会表扬你,但也一定不会责备你。你送上门去,就等于把这层纸捅破了,不批评你不处理你就下不来台了。”唐明素这话有道理。
“哦,还有这门道?”山椿仿佛明白了。
“当然。”唐明素对这种结果十分肯定。
“曾乡长不会去汇报?”山椿想到曾正贵这人的处事和为人,还是担心着。
“不会,那俩宝器都不敢去说,巴不得捂到,不让领导晓得。领导晓得了也会不闻不问,最多就问一下,人弄到没得,一句‘跑了’,也就完结了。他要是去汇报,肯定得挨批。”唐明素很笃定地说着自己的判断。
“受教了,谢谢。”山椿被唐明素这个林业员上了生动的一课,必中也叹服。
山椿思考着唐明素的话,觉得有道理,也没道理。道行太浅,悟不透,先看看再说吧。
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大家都休息,政府大院里又没几个人,山椿在寝室里看书,哪里都没去,一天里十分平静,就连隔壁的马清君都没来找山春聊聊昨天的事。这家伙不愧是领导干部的女儿,对这些门道还是看得透多了。昨天的现场她只是跟着走,一句话都没说,就连陶光根都掺和了几句,结果她硬是稳得起,没说一句话。
还有乡上那么多干部、五员,都没有说话,都稳起,只有山椿你跳得高。山椿想想都觉得太孤独,太寂寞,太无聊,有些悲从中来的意味。
“山椿,你娃可以的哈。”吃晚饭的时候,魏大爷说。
“我哪里又可以了?”山椿心里不爽,说话有些冲。
“不要生气,心要放宽,没事儿。”魏大爷看出了山椿有情绪,安慰道。
“哦,没事儿。”山椿发现失态,笑笑。
“你真的当面和曾正贵顶起来了?”李大爷端着菜过来。
“没有呀,我只是提了建议,他采纳了。”山椿说。
“他采纳你的建议?有那心胸。”魏大爷眯缝着双眼,笑得很慈祥。
“我建议合理吧,他当然得采纳。我们曾乡长也是从善如流的哈。”山椿不想说人坏话,就往曾正贵身上贴金。
“信你,有个鬼,猫儿都要杀来吃嘎嘎。”魏大爷还是那句口头禅。
“怎么,你们听到什么了?”山椿问。
“听到什么,这院院里能听到什么,大家在院院里都不说这事。”李大爷说。
“为什么啊?”山椿没明白。
“说出来,大家脸上无光啊,工作没做好,憋得没办法了,想拆房,又让你给搅和了。”李大爷说。
“那是我的错,该批我啊。”山椿依然不明白。
“可,大家都觉得拆房不对啊,怎么批你,怕是感谢你出了头,让曾正贵改了主意。”魏大爷说。
“那到底,我是对了还是错了?”山椿看着两个大爷。
“也对,也错。”魏大爷笑得很玩味儿。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来的又对又错。”山椿的脑子里只有正和负,对和错,好和坏。
“站的角度不同,对错就不同嘛。”李大爷说得到是很有哲理。
“哦,角度不同,对错就不同。”山椿重复了一遍。
“不过呢,这次,你错的,没有人批评你处理你。”魏大爷说和唐明素一样。
“为什么?”山椿问。
“因为你错的做法恰恰是大家都想这么做而不敢做。”李大爷放下碗轻声地说。
“现在满街上都在议论你昨天救了一家人,都对你赞扬得很哦。”魏大爷不知从那里得来的情况。
“哦,还有人赞扬我,说我无知吗?说我是个愣头青吗?”山椿心里没好气。
“有吧。但总的来说,是赞扬你的。”魏大爷依然笑着。
“怕个球,那房子是大事,修建起来难,拆起来快,房子就是一家人的命,说你救了一家人的命不为过。”李大爷给山椿打气。
“可要是他老婆不来做手术,不也得去拆吗?”山椿心里一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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