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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是,寨子里没有那号人。”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有人心术不正,早就被赶下山了。”</p>
“你们不是山贼么?”江沅谨慎地夹了块鱼。</p>
“是啊。”钱宝儿好不容易止住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便是有山贼,只要不做坏</p>
事,那就是好人。”</p>
说罢,她看一眼身旁的男子:“是吧?顾大哥。”</p>
男子笑笑,不置可否。</p>
“做坏人也有好处。”花晴接过话去,一半调侃一半认真道:</p>
“寨子里大多数都是流民,好不容易寻着个落脚的地方。若是没这“山贼”的恶名护着,怕是早就被官差驱赶四散。”</p>
依着大梁律,凡因战争、饥荒而流落异乡的流民,皆可向当地官府申报,以求安插入籍,授田为业。</p>
可地方上哪有这么多可供开垦的余田分给不断涌入的流民?</p>
大梁之前与西戎战事不断,各地但凡余下些粮食银钱,都被朝廷征收支援了前线。地方上吃紧,根本没有钱粮用来安置流民。</p>
所谓的“安插入籍,授田为业”就成了一句空话。官差只要遇着流民,二话不说,一概赶走了事。</p>
做好人只能被四处驱赶,顶着坏人的恶名倒能安居乐业,保得一时平安。</p>
要不,怎么会有人做贼呢。</p>
江沅又夹了块鱼。</p>
“待在这山上也挺好。”钱宝儿接着道:“至少能过安稳日子。”</p>
寨子后面平坦的土地都被开荒种上了粮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p>
不少人在寨子里待上一年半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就下山另谋生路——或是到逸城,或是去别的地方。长此以往,寨子里留下来的便多是老人和孩子。</p>
当年钱宝儿走投无路之际,便是顾昭明带她上了五龙山。</p>
钱宝儿竹筒倒豆子一般</p>
,把山寨的前尘过往说给江沅听。</p>
“至于这山贼的传言因何而起,”她夹了片焖春笋,极为自然地放到顾昭明碗里:“就无从得知了。”</p>
江沅心下了然。</p>
坊间传言多是捕风捉影,确实不足信。就像昨晚那三人,吃亏的时候总要扯出个厉害的名头,好把对手吓住。江湖上这样的事多,倒也不稀奇。</p>
“宝儿你这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朋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钱宝儿正和江沅说着话,花晴冷不丁插上一句。</p>
他眼梢微微挑起,笑得不怀好意:“怎么只见你给大哥夹菜,也不照拂照拂我?”</p>
钱宝儿被他一句话说了个满面通红。</p>
她是个嘴快不受气的,登时反驳道:“我爱给谁夹菜就给谁夹菜。你又不是没长手,想吃什么,自己夹去!”</p>
说罢,她赌气似的也夹了片焖春笋放到江沅碗里。</p>
江沅来者不拒,爽快笑纳。</p>
顾昭明不动声色打量江沅。</p>
方才说起那三个蟊贼的事情,钱宝儿不过是笑着听个热闹,可顾昭明留了心。</p>
这少年看着俊俏风流,倒不知用什么手段接连制服三个壮汉。还有今日,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着钱宝儿他们一路进了山寨……</p>
比起他们这些“山贼”,倒是眼前这位,更叫人琢磨不透吧。</p>
“不知江公子作何营生?”顾昭明问道。</p>
“我早前做些字画生意。”江沅扒拉两口饭,一脸诚恳。</p>
……</p>
这顿饭吃的十分愉快。</p>
江沅起</p>
身告辞。顾昭明随之站起来。</p>
“我送你出寨子。”</p>
他不知道江沅是如何进来的,但总要把人从正门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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