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逃亡 第十章——91 做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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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大夫说，你的眼睛不能受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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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十三胡乱摸索的手，突然被另外一双轻柔的手紧握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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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一动，反手轻轻的握住，问道：“你真的是琉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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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行走……是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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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化形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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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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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十三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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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着琉璃为自己整理了一下枕头和抓乱的被子，又把手轻轻的刚回到自己的手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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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而不好意思，再去握住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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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启化虎打伤了你，也抢走了父王的风灵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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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化虎，又是启化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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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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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父王说，守护玄境是他的使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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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突然停止了抽噎，“嘘！”了一声，警惕的的站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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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牟十三听到远处一阵开门落锁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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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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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是老夫回来了啊。”一声老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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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琉璃喜出望外的打开房门，迎了出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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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身短衣，头戴斗笠，肩上背着药框，走入小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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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慌忙收拾一张木墩，让老人坐下，又倒了一杯凉茶，焦急的问道：“老爹，找到了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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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来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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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先把药框轻轻放稳，一边小口慢咽的把茶喝下，一边问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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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我听您的，外面有人叫我也不吱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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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乖巧的女娃子”老人从药框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条袋子，笑呵呵的说道：“你家小相公，吉人天相，也不枉老夫苦守他一天一夜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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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一看蠕动的袋子不禁一阵的喜出望外“啊，这么小？”，伸手就要去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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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人慌忙制止了琉璃，面带嗔怪的说道：“还不快去生火煎药，你小相公的伤，越早越用药越好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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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说的琉璃一阵脸红心跳，慌忙笨手笨脚的去炉子边生起火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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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琉璃被烟熏的连咳带喘，不禁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你这女娃子，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小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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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支开了琉璃，三两下药炉子的炭火燃烧了起来，“哎，那小后生都伤成那样，你还尽心的侍奉追随，就冲这，老头子我就得拼尽全力，把他养起来。嘿嘿，现如今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患难还在一起的真少见喽。哈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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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一旁，忙着递柴打扇，小脸也被烤的通红，“他对我有恩，我也得尽心报答，这不是人之常情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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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这世道人心浅薄，像你这样的越来越少喽。嗯，好姑娘，世间少见好姑娘。而且那么的好看，还知书达理的，哈哈哈，这也是那后生几世修来的福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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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边打着趣，药炉子也开了起来。他回身从青囊又取出一个蛇钩，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条袋子，手段极其快速的把一条青绿色的小蛇身子弯曲了过来，蛇腹正对药炉，手上略微用力，刺啦一声，一颗豆粒大的蛇胆，滚进了药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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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使劲加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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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取出蛇胆后，一边吩咐琉璃扇火，一边拿出铲子在院子里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坑，把小蛇的身体恭恭敬敬的安放了进去，又填平拍实，最后又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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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一旁看得奇怪，不解的问道：“老爹，怎么还把那死蛇埋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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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脸严肃的说道：“万物皆有灵，为了救你的小相公，我得舍上几条蛇命，虽算不上以命换命，却也是天理循环，怎么能不把他好生的安葬呢。祈求上天让它早日飞升或者投胎做人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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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也拜拜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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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果然虔诚的拜了三拜，若有所思的问道：“老爹，您说投胎做人真的有那么好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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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子，年纪轻轻，问这样的话，应该也是经历了颠沛流离的呀。”老人收拾好，对琉璃说道：“这做人啊，真没什么好的，可是啊万物生灵，又都愿意做人一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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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为什么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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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是世间最无能的，你看论力气比不过山猪大象，论速度比不过山猫猎豹。也是这世间最艰苦的，冷了要置衣，饿了还要热饭。衣不足则难御寒，食不足则生病患。你看这山林中哪有狼虫虎豹，置衣热饭的？可是，人有世间动物都没有的一种东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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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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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这不是就在做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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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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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啊，你一个瘦弱的女娃子为了那后生，不辞辛苦不怕艰险的把他背到我这荒山野舍，为他求医舍药，这不就是情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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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情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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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一边做手势让琉璃再用力的扇火，一边笑呵呵的说道：“那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都知道人间情事赛过在天做神仙，何况是其他的生灵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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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陷入了深思。